你指尖无意识地蹭着裙侧缝的走线,会议室里投影仪的光映在脸上,泛着冷白。空气里漂浮着昂贵古龙水和纸张油墨混合的味道,竞标陈述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嗡嗡地钻进耳朵——太闷了,从发根到脚趾都透着一种被规训的窒息感。
你放下酒杯,趁着中场休息的空档,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了露台门。
晚风吹过来的瞬间,带着维多利亚港特有的咸湿气息,猛地灌进肺里。扶着冰凉的栏杆,往下望去——香港的夜像一块被揉碎了的黑丝绒,缀满了数不清的钻石。高楼大厦的霓虹在玻璃幕墙上流淌,游船的彩灯划开墨色的海面,连对岸尖沙咀的灯光都像是能拧出蜜来,甜腻又喧嚣。
“纸醉金迷”四个字突然跳进脑海。她见过不少城市的夜景,S市的精致,A市的冷峻,但都不如眼前这般,把欲望和繁华赤裸裸地摊开来,亮得晃眼。刚才会议室里那些关于数据、KPI、市场份额的争执,突然在这片灯火里显得有些可笑——人们挤在钢筋水泥的盒子里争得头破血流,究竟是为了抓住这漫天星光,还是最终会被这光芒吞噬?
你不禁脑海中浮现喋喋不休的唠叨,体贴入微的照顾……
是一回到公寓便能吃到的辣炒年糕;是睡前替你捏捏腰揉背的照顾;是暧昧时一下又一下的挥鞭……
不可否认,金硕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但在这段感情中,你似乎从未看透过他,也从未把他置于交往对象的位置上。
想到他,心口冒出无数毛线,缠绕,打结,让人窒息……
可笑的驯 !狗游戏,是否还要继续呢?
“竞标成功了”边伯贤插着口袋,心情大好的靠在墙边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所以你也不曾搭话。看着远方的霓虹又沉浸在脑海的漩涡中。
“铃木和美现在在哪?”
是了,你这次可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竞标而来,最重要的是这位笨蛋蛇蝎美人。
边伯贤轻点着嘴唇,查收着手下发来的定位“或许正在哪个红灯区潇洒呢。”
“明天的拍卖会,她会莽足了劲抢到维多利亚家族的那枚钻石。既是父亲送给她22岁的礼物,也会是和金硕珍订婚戒指上镶嵌的最闪亮的部分。”边伯贤说完便调笑的看向你,试图看到你面具龟裂的一瞬间。
钻石的图片被塞入手中,钻石躺在丝绒盒里时,碎光碾着香槟色的火,十克拉的棱角割开空气都泛着港币油墨的甜腥,分明是块石头,却让人瞧着就想剥开矜贵糖纸,看看里头裹着多少个灯红酒绿的夜。
“眼光不错”这枚钻石只用一张图片赢得了你的青睐。
“是挑钻石的眼光,还是挑男人的眼光?”欠揍的声音响起
你剜了边伯贤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且给自己添堵,凡事阻碍你的,你都会一一铲除,可为何自己心像是被揪起来又突然掉下去。不受控的感觉太闷了……
“舍得吗?我听朴灿烈说你和他doi不会反胃,放过这条大鱼,你自己的身体……”
不等他说完,你便打断,情感像毛线一样死死的勒住你那纤细的脖颈,逐渐收拢,濒死的你不由得放大了呼吸。
“舍不得那就抢过来,我会帮你。”
“不用,我不缺男人。”
不缺男人,为何会呼吸急促。不缺温暖,为何孤身站在高台时被孤独裹挟。其实你心里清楚,金硕珍这个名字早已在沉寂多年的心中占住不小的份量。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谎言堆积出的情感,换取的亲密都将会被尽数收回。
“我才不要回头,代价太大了,我受不住的。”
香港的夜真的太冷了,让你疲于应付边伯贤的试探,也不想再和他交谈。提着裙摆又走进了那个沉闷无趣的名利场,耳边也不会再响起那声黏糊糊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