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没看见霍司寒微微皱起的眉头，她用打着颤的手缓缓伸向霍司寒，描绘着他的疤痕。
指腹传来的触感令苏染不舒服，这么严重的伤，若换作旁人，早疼得受不了了，但这个男人平日里就跟没事人一样，就像受伤的不是他似的。
苏染碰到霍司寒胸前的时候，炽热的触感让她立马移开了手。
苏染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睡得安稳，是因为这个男人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还用自己的体温暖着自己的后背……
她试探性地摸了摸霍司寒的额头。
好烫……
发烧了……
“小染。”男人的嗓音沙哑。
霍司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大手握住了苏染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苏染下意识地抽开手，奈何这个男人发烧了力气都还这么大。
“放开。”
“让我握……一会就好。”
“随你。”
霍司寒攥的很紧，生怕苏染会消失不见一样。
也就只有六七秒后，霍司寒放开了苏染的手，双手撑着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走吧。”
“你去哪？”苏染皱着眉。
霍司寒轻笑，“带你去找他。”
“你怎么知道我跟子从哥哥一起？”苏染声音又大了点，“你监视我？！”
“猜到的。”
霍司寒别过头没再去看苏染，他怕看到她眼中怨恨自己的情绪。
“霍司寒。”
听到苏染喊自己的名字，霍司寒往外走的脚步顿住了，苏染何时……曾如此平和地喊过自己……
他转过身，顺着苏染的方向看过去，却是越来越模糊，模糊到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
他还是应了声。
“嗯。”
“我想知道，十一年前……的七月六日你在哪。”
那次飞机事故。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但苏染真的感觉，当她坠机的那一刻，当年救她的那个哥哥又出现了。
当年她睁开眼便看到沈子从在她身边守着，她便认定是沈子从，而且沈子从也没有否认。
但有没有可能自己真的认错了。
如果那样……
“在家。”
“你保证，你不骗我？”苏染听到这句话后，不知道为何，心有些空落落的。
“嗯。”
“呵，我就说呢，怎么可能。”
他可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自己竟然会以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自己也真的可笑。
碰——
“霍司寒——！！！”
看见霍司寒倏地倒在了地下，苏染赶紧跑过去，可她自己却忽略了自己的那份慌乱和恐惧。
“霍司寒，你别给我装晕，起来！”
苏染拍着霍司寒的脸，眼角的余光却留意到了霍司寒没有起伏的胸膛。
不会的……
苏染把手指放在霍司寒的鼻子下面，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呼吸……！
心跳呢……？
脉搏呢……？
都停止了……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苏染怔在原地，看着毫无生气的男人。
明明上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还在跟女人聊着微信，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在帝都乃至全国，商界如同神话一般存在的男人，这么强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了生命？
“霍……司寒……”
“你……想睡觉了对吗……”
“我数三个数你起来我就陪你一起睡……你，你不是一直说我能陪陪你就好了吗……”
苏染闭上了眼睛。
“三。”
“二。”
“一。”
数完她又睁开眼睛，看着霍司寒没有动静的身体和苍白的脸，她竟发了疯似的笑了起来。
“你已经没机会了哦……”
“哈哈哈哈哈……”苏染疯了一般地大笑起来，却不问自己为何这笑中夹着泪，“你终于没了，我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明明那么想他死，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自己为何却开心不起来……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吧。
又或许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一命，心生愧疚吧。苏染摸了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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