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璇玑宫外。
面容清丽的小仙子守在宫门外,脸上一派焦急之色。
矿露是在润玉举兵那天认识他的,所谓一见倾心便如她一般,从此追随陛下再无二心,便是知道陛下心中有着个不可磨灭的白月光,那又如何?斯人已逝,总有一天陛下会看到她的。
可是这两千年来,她却从未看到他展颜,每每月满之时,便把自己锁于璇玑宫,不见任何人。
无人得知他在做什么,可是,她知道。
她的陛下,是在企图,逆天转命啊!
一千八百年前,罪人簌离谋害先天后真相大白,处以极刑,陛下却从她的洞庭湖底找到了那上古秘术《梦陀经》的孤本。从此囚己为牢,每逢月圆之时,便试图用真龙心头血召回已逝之仙的一缕游魂。
他以为没人知道此事,可他不知道,每次他从那阵法中走出,惨白的脸色、鲜血染红的白衣,她都一幕幕看在眼里,心疼又酸涩。
矿露不知道他心里那个白月光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润玉为了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却是从那时起一点点地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只做他忠心的下属再无其他。
她想,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会不会因为那一点点遥遥的期望而欢欣?或者,如果那白月光还在,其实也是不想他如此伤害自己的吧。这才是她渴望的双向奔赴的爱情啊…
…………
大门微响,矿露忙隐匿了气息。
龙纹白袍此时已变得凌乱,尤其心口处看起来似乎没有处理好的刀口,渗出的血迹从里显现,使外层的龙袍洇了层淡淡的粉红。
润玉看起来颓废极了,除却因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唇色,更多的是萧索和失落。整个人如被阴霾笼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这千百年来,他走遍了人间、搜寻过忘川,寄予沫沫身上的那片逆鳞却是一丝气息也无。如今更是用了寻找神魂之法,可仍是毫无消息…
难道真的…此生不复相见了么?
许是太过失落,润玉脚步虚浮地向前走着,竟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其他人。
直到一旁枝繁叶茂的榕树后传来“咯吱”一声,润玉才抬眼望去,闷着声问道:“何人”
矿露心间一紧,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认错,却听那边已经响起了谈话声。
润玉你来做什么。
润玉的音色清冷听不出喜怒,对比之下,另一人的声音则是显而易见的…别扭。
旭凤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是不是活着!
矿露看不到他们此时的表情,却从交谈的声音中奇艺地感觉出陛下的心情…似乎明朗了些?
润玉…如你所见。
旭凤你…别想太多!我就是…顺便,对!才不是专门来看你的!
话音未落,哒哒的脚步声响,可见那人已经走远。
再看润玉,刚刚那恍若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的飘渺感散去很多,总算多了分人气。
矿露稍稍放下心,回想刚刚的谈话。
她听得出来,那声音是天界战神、火神旭凤,是…陛下的弟弟。
在她将开始任职时,彼时她还是个对什么事都会有好奇的少女,仙侍仙女们私底下传的八卦大多逃不出那几位,一听有关陛下,她更是花了心思去打听。
传言早年陛下和他这位弟弟关系还很不错,不过因为后来先天后娘娘的原因,火神一直把陛下当成了杀母仇人,对陛下无甚好脸色。
直到陛下查明真凶、处置了簌离、又以雷霆之势反了先天帝太微,两人才渐渐消除了隔阂。不过毕竟已经时隔多年,陛下一向皎若明月还好,那旭凤却是但现在还在别扭,用姻缘府话本子里的话来说,就叫…傲娇,对,就是傲娇!
曾有小道消息说,当年陛下推翻了太微之后,曾和旭凤促膝长谈,意把天界交给他,却被他拒绝了,所以润玉才成为这一届天帝。
这个说法可不可信暂且不提,说起旭凤,矿露倒是还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八卦,不过不像她对陛下那么上心,也就是底下小仙侍说的时候她听过那么一耳朵。
据说这火神旭凤有个小青梅,本来如胶似漆地长大,当时天界所有人都觉得这俩肯定是锁了,奈何天后娘娘出了事儿,似乎是跟他俩都有些关系,具体不知为何,俩人都心结难解,小青梅便离开了天界,回了鸟族翼渺州去了。
虽说不甚在意,矿露也还是为他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唏嘘了下,若是能修成正果,她觉得先天后娘娘在天有灵,也会很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