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灯笼暖暖的光照亮了两人前行的路，苏摹感受着身旁的脚步，陡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谢谢你。”
“你在藏书阁，不是已经谢过了么？”
苏摹微微摇头，“不是云荒志。”
“不是云荒志，难不成是太子殿下？”沈南歌脚步略顿，看向苏摹，好笑道。
见苏摹略微点头，沈南歌震惊道：“你难道是指，方才我没有让你去引开太子殿下么？”
苏摹再次点头。
沈南歌见状，只觉得好笑极了，无奈解释道：“太子妃入藏书阁借阅空桑史书，总比外人擅入空桑禁地，要更能让人接受些。”
“最重要的是，将你带进藏书阁的是我，若说有错，我才是祸首，没道理将你推出去。”
苏摹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好像每一次他们的相处都充满了‘感谢’与‘报答’。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种种，不过数场公平公正的交易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该是这样，苏摹抿了抿唇，绞尽脑汁的搜寻着两人之间的‘牵绊’。
“在地牢外，你帮我上药……”
“那是因为，苏摹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的。”
“海魂珠呢？”
“海魂珠本就是你们鲛人之物。”
“在镜塔你为我治眼疾……”
“苏摹也帮我找到了我遗失的珍宝。”
“那颗珠子本就是你的东西，而且，若不是为了帮我上药，你也不会遗失那颗珠子。”
听闻此言，沈南歌倏地停住脚步。
苏摹也随之停步，看向沈南歌固执道：“总之，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沈南歌缓缓摇了摇头，抬眼看向苏摹，“我曾问过你，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苏摹一怔，为难的掐住衣襟。
他不想骗她，可他同样不想让她知道，他是怀着怎样恶毒的目的，来接近她。
见苏摹沉默，沈南歌眼中的光缓缓退散。
苏摩，苏摹，你们都是一样的。
沈南歌偏头，背对苏摹，扶着栏杆眺望远处，“是青王做的对么？”
她知道，‘苏摩’是青王派来的。
既然知道了结果，再反推过程与缘由，便容易多了。
或是为了便于控制、或是为了引起她的同情、又或者是，装出一副无辜弱小的模样，放松她的戒备……
“青王派你上塔，意图让你破坏我额间的封印，为此，毒瞎了你的双眼，是么？”
“归根结底，你的眼睛，是因为我才会盲的，所以，我寻医官，为你医治眼疾，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苏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刹那间全灌流进脑子里。
她知道了。
“对不起，”苏摹连忙凑近沈南歌，声音焦急的解释道：“可是青王抓了如姨威胁我……”
“那你要我怎么办？”沈南歌倏地转身看向苏摹，“毫无反抗，任凭你毁掉封印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摹，下塔吧。”
沈南歌淡淡道。
“我曾将‘苏摩’当做朋友，所以，如果你下塔，我们仍旧是朋友。”
苏摹沉默良久，声音沉重道：“好。”
沈南歌闻言微微点头，迈步欲回寝殿，路过苏摹之时，却被紧紧攥住了手腕。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假意答应青王，意图为镜湖大营里的人寻找如姨拖延时间。”
“我……”
不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终究是伤害了那个对他好的人。
苏摹缓缓松开手，另道：“青王不止安排了我上塔，还安排了另一个人协助我。”
“那时我眼盲，看不到她的面容，可听声音，似乎是你身边的阿纡。”
“以后……你多小心。”
“多谢。”
“不必，就当是……我别有用心接近你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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