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先大营。
“肆师,泉先是否有一颗珠子,可以保存灵识?”苏摹唤出肆师,询问道:“我想做一颗避光珠,我会想办法,分离一部分的灵识……”
“请海皇三思,”肆师语气急迫的打断道:“若出了危险,可如何是好?”
“海皇肩负重任,不可有丝毫差池,倘若有任何意外都将是对整个泉先的损失。”
“可这是唯一的方法了。”苏摹焦急着开口,犹如困兽寻到透着些微天光的缝隙,便不管不顾的冲撞而去。
“那么,至少等海皇的反噬之伤彻底痊愈后……”
“来不及了。”
九屹山、鬼神渊都路途遥远。
这些便罢。
可另一个世界的真岚,曾应允过那个世界的‘苏摹’,六月初十之日,令琉璃赴苍梧之渊,同‘苏摹’汇合,一同解开龙神封印。
那个‘苏摹’那般的阴郁冷血,又如何会保护琉璃。
肆师从苏摹泛红的眼眶中,读出了一丝自苏摹内心深处,压抑不住的情绪。
绝望而疯狂。
仿若决了堤的洪水,纵使干涸于大地,也绝无半分回头之意。
那个眼神……
肆师叹了口气,知晓无法说服苏摹,遂不再开口,化作一道红光,返回床榻旁的红色冰晶之内,任凭苏摹几度施法,也再不现身。
“肆师……”苏摹见状,面上带了一分愧色,“你对我失望了么?”
苏摹说罢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我不是鲁莽的,不顾泉先的安危,任性的做一颗避光珠。”
“我只不过,想弥补自己的错误,”苏摹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歉疚。
“肆师大抵不清楚,我做下了怎样的错事,”苏摹伤怀道:“百年前,我被青王安排上镜塔,破坏琉璃眉间的封印,我失败了,可又成功了。”
“是另一个我,成功了。”
“那个我,甚至逼着琉璃,跳下了镜塔,六万四千尺高的镜塔啊!”
“然而,当一切重来,当她再一次遇到我时,遇到最初那个,抱着阴暗目的去故意接近她的那个我时,她却没有任何怨怼与伤害,甚至多次出手相助。”
“那样温柔善良的人,那样待我恩重如山的人,却偏偏是我,伤她最深。”
“肆师,你可知,当我听到那段往事时,我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我恨不得杀了那个‘苏摹’,可我更恨的,是自己,因为,我做下了,与那个‘苏摹’一样的事。”
“心怀丑陋,意图玷污光明。”
“肆师,如今,我甚至不敢再爱她。”
苏摹擦了擦眼角的湿痕,“我是海皇,保护整个泉先、带他们回家,是我的责任。”
“可在海皇之前,我更是一个鲛人,一生只能爱一次的鲛人。”
“所以,纵使粉身碎骨,我也希望,能够守护自己心爱的人。”
听到此处,肆师终于再次出现,眼含悲伤的看着苏摹,感慨道:“你的眼神像极了他。”
海皇决定了的事情,便是义无反顾。
七千年前纯煌如此,七千年后苏摹亦如此。
“肆师,你终于出现了。”苏摹惊喜道。
“身为海皇的责任,我知道你不能忘却,”肆师开口道:“你是海皇,也是鲛人,鲛人一生只能爱一人,我又怎么能割舍你心中所爱呢。”
“七千年前,我不能阻挡纯煌,七千年后,我也改变不了你,这就是命吧。”
肆师知道苏摹心意已决,无奈只能交出碧珠,“拿去吧,完成你的愿望,将灵识注入碧珠。”
“过程中,如果你觉得压制不住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多谢肆师!”苏摹握住碧珠欣喜道。
“海皇,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