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音!
她记得这首曲子。
她曾听姐姐哼唱过很多次。
在润玉陷入幼时被剜鳞割角的梦魇之时;
在润玉失其生母之时;
在每一次润玉感到痛苦之时。
——他是我的全部,是我的整个人生。
——觅儿,你可知,当我回首往事之时,我的整个记忆中,近乎他一人。
可在她的整个记忆中,也几乎,仅有姐姐一人。
然而……
林之校,不,锦觅自嘲的笑了笑。
在姐姐的眼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润玉……
他们如此的‘天生一对’。
她为他取名。
——玉在山而草木润,云烟起而晨光熙。你既字润玉,我称你云熙可好?
他为她定字。
——承台命,我心中敬领,定搜寻一双润玉配清冰。
他们之间,从来都容不下任何人。
润玉时,她是卿卿。
独属于小鱼仙倌的卿卿。
云熙时,她又是他的……南歌。
“南……歌……”
林之校突兀愣住了,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一遍又一遍。
这时,梦境中蒙在少女脸上的迷雾逐渐散去,露出了一张巧笑嫣然的精致面容。
少女一袭白裙,三千青丝以红色发带束起,眼眸明亮,盈盈笑意荡漾在澄澈的瞳孔中。
“觅儿……”
少女忽的启唇唤道。
声音中带着如往昔般的宠溺与温柔。
“姐姐……”
忽然,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透明,模糊。
周围的颜色也开始黯淡下来。
唯有眼前的少女逐渐变得清晰。
她甚至能看到少女盛满眼眶的忧心与关怀。
“姐姐……”
林之校启唇轻唤。
然而身体却根本不听大脑的使唤,双唇沉重的,好似灌了铅一般,怎么也张不开,只能发出有气无力的喘息。
“校校!”
林之校困惑的看着少女。
她能看到,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少女眼中一闪而逝的轻松。
她也能看到,少女嘴唇张合,似在对她关切的询问。
然而,她听不到她的言语。
林之校只觉脑海里“嗡嗡嗡”一片。
这样的场景如此熟悉。
每一次,在姐姐死在她面前之时,她都是这样的无力!
不!
林之校顿时慌了。
林之校倏地站起身,将眼前少女紧紧抱在怀中。
如果,将要有烈火焚来,便先将她烧成灰烬吧!
即便,这里只是梦境!
她也不愿再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她的眼前。
“姐姐……”
“……我在。”
-
沈南歌轻轻的抱着林之校,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渐渐的,林之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也无力的垂落自身侧。
整个人乖巧的依偎在她的怀中。
就在沈南歌以为林之校已沉沉睡去之时,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一声低沉沙哑的呼唤。
“南……歌……”
林之校似乎已许久不曾开口,嗓音粗糙的如同含着沙砾一般。
像是在沙漠许久不喝水的旅人,又像是声带受损了似的,似乎说话需要很大的力气。
“南……歌……”
“校校!”
沈南歌赶忙起身,看向林之校。
却见林之校的双目仍旧无神。
更糟糕的是,随着林之校的一遍遍呼唤,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渐渐的,她已再无法听清林之校口中呢喃着的内容。
大概是因为许久不曾喝水,喉咙干涩的缘故,只是,这样下去,恐怕会对她的声带造成磨损。
就在沈南歌犹豫着,是否要将林之校打晕之际,她看到林之校的眸中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沈南歌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沈南歌随即关切道:“校校,你还好么?能听见我说话么?有哪里不舒服……”
沈南歌正说着。
林之校忽然抱了上来。
在感受到掌下的身躯的颤抖之时,沈南歌虽心中不解,却还是抬手顺了顺林之校的背脊,安抚道:“校校,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