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地涯。
融融日光洒向大地。
高耸的昆仑神树间长满了茂密的青草。
足膝的草丛之中,却有一排细细碎碎的脚印。
脚印踏平了一大片草地,踩出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出来,直通神树深处。
神树的尽头,坐落着一座小木屋。
微风吹过,吹开虚掩着的门。
伴随着房门咯吱的声响,若隐若现的交谈声缓缓传出。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道女声询问着,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倦意。
“快到午时了。”男声接道。
“午时……”女声顿了顿,又问道:“是瑶池盛宴开宴的时间,你身为帝君,不去参加,没关系么?”
男声反问道:“阿卿不也是帝君么?”
室内一时沉默下来,只有茶水煮沸的咕嘟声。
忽然,木屋的窗户被自内而外的推开,发出吱哑的响动。
一身着白色单衣,以白绫遮目的貌美女子探身而出,侧坐在窗沿上。
此人,正是沈南歌。
沈南歌把玩着散落在自己身前的发束,轻轻笑了笑。
“我这样的状况,便是去参加宴会,怕是也只会让人看笑话。”
容貌精致的女子侧坐在窗沿上,修长笔直的长腿晃晃悠悠的,显得既清冷又潇洒。
一旁沏茶的应渊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阿卿不愿被人当作笑话。
他则是不想去看‘笑话’。
天魔一战是天界从未有过的大捷。
帝尊为庆贺大战得胜,举办瑶池盛宴,与三界众仙同乐,这无可厚非。
可此次大捷,究其根本,是因阿卿手中的‘法器’。
如今阿卿受困火毒,药石无医,天界却忙着操办盛宴,三界同乐。
此等做法,应渊能够理解,却无法接受。
是以,相比于去盛宴上,看着众人欢天喜地、载歌载舞的欢庆大捷,接受违心的吹捧与夸赞,他倒不如在此处守着阿卿,还能落得个清静自在。
再者……
应渊看了看沈南歌被白绫遮住的双目,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阿卿身中火毒,行动不便,留你一人在此,我放心不下。”
“你不怕么?”沈南歌挑了挑眉,侧目‘看’向应渊,“火毒一旦发作,便会无法自控的伤人,你不怕我误伤了你?”
“你打不过我,”应渊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沈南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你这人……”还真是嘴贱。
应渊没有理会沈南歌的未尽之语,只是默默走到榻前,拾起床榻角落处的一件外衣。
随后,应渊拿着外衣,朝着沈南歌走来。
听着应渊的脚步声,沈南歌大概猜到了应渊此刻在做些什么。
毕竟,这件事,应渊已做过许多次了。
这几日,应渊对她的照顾,可谓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端茶倒水,喂食穿衣,无一推辞。
沈南歌甚至怀疑,若不是她同应渊男女有别,应渊都有帮她沐浴的打算。
沈南歌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道:“应渊君大可不必如此周到。”
“伸手,”应渊展开外衣,对着沈南歌道。
沈南歌跳下窗沿,乖巧的张开双手,任由应渊帮她穿上外衣,口中却道:“我只是瞎了,不是瘫了,穿衣服而已,我还是能做到的。”
应渊不答,为沈南歌穿好外衣后,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桌案旁。
应渊端起桌案上的茶杯,伸手摸了摸杯壁,仔细感受了一下温度。
见温度稍冷,应渊方才将茶杯放到沈南歌手中。
沈南歌顺手接过,抿了一口。
衣来伸口,饭来张口,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应渊养成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