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歌抬步上前。
毫不顾及地面血污，径直坐在地面上。
沈南歌颤抖着抬起手，抚摸上女子面颊。
她本以为，自己的手会一如既往的穿过女子面孔，然而，掌下触及的，却是一片温热。
沈南歌只怔愣一瞬，便耐心，细致的擦拭起女子面上鲜血。
鲜血褪尽，一张苍白的，熟悉的，带着诡异笑容的可怖面容映入眼帘。
“觅儿……”
沈南歌霎时泪流满脸。
“姐姐……”
女子呆呆说道：“可不可以教教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我若是选择忘记一切，便会在无知中，重复自己的愚蠢，可若是选择记得，宿命已定，我便救不了你。”
女子面露困惑，眼神却如一汪死水一般，漆黑、幽暗……绝望。
“那么，我该如何才能救你呢？”
沈南歌擦了擦眼泪，笑道：“姐姐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觅儿，姐姐在。”
“姐姐一直在你身边。”
“觅儿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一切都是假的，睡一觉就好了。”
沈南歌低下头，额头抵在女子额间，声音轻柔，惹人安眠。
女子却是微微后退半分。
女子抬眼，直视沈南歌双眼。
女子黝黑的双眼泛起一丝波澜。
“姐姐又要剥夺我的记忆么？”
沈南歌一愣，讷讷道：“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可是，忘记姐姐，并不会令我感到开心，”女子语气淡淡道。
“我不愿意忘记那份记忆，我不想忘记你。”
“或许，对姐姐来说，那份记忆是痛苦的，可对我来说，有姐姐存在的记忆，那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记忆了。”
女子说着，忽然换成颜淡的口吻说道：“如果这份记忆里有阿卿，即便是痛苦的记忆，我亦是不愿意忘记的。”
女子面色无波，如同一尊精致的人偶，眼神却透露着哀伤，更显诡谲可怖，可在沈南歌眼中，此等景象却令她倍感心疼。
“……好。”
-
“人找到了，我们出去吧，出去的路怎么走？”沈南歌横抱着颜淡，看向玄襄，“你可别说，我们要顺着来时的路才能回去。”
沈南歌话音刚落，只听远处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一扇雕花青铜大门从天而降。
一时间地震山摇，尘土漫天。
饶是沈南歌等人与青铜大门之间尚有不远聚离，亦是被震得脚步踉跄。
玄襄说道：“出了这扇门，就能离开此处了。”
“那还等什么？”
沈南歌欢欣鼓舞地朝着大门奔去，谁知，当她途径一条小河之时，突然有一条巨蛇自河中跳出。
沈南歌一时防备不及。
正在此时，两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寸步不离！”
“龙彻！”
沈南歌手腕陡然一紧，一股力道扯着她，将她拉到了唐周的怀中。
紧接着，一柄凌厉长剑飞出。
咬向沈南歌的狰狞蛇口被斩断。
沈南歌却依旧发着愣。
龙彻？
这把剑的名字……
沈南歌循声看去，便见一名长着唐周面容的白发男子。
那男子收回长剑，对着她微微一笑。
“卿卿。”
-
沈南歌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略微颤抖的问道：“你是谁？”
男子不答，只看着沈南歌微微一笑，眼含深情道：“亲卿爱卿，是以卿卿。”
沈南歌猛地心神大震。
这句话……
这句话是她单独对司凤说的。
璇玑并不知晓。
照射在桓钦身上的万劫八荒镜同样不会显现这一幕。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这句话。
那么，知道这句话的，便唯有司凤。
她的司凤。
可是，司凤不是应渊么？
沈南歌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唐周，眼含不敢置信。
莫非……
她一直，都认错人了？
就在沈南歌眼神惊疑不定之际，白发男子已走到了她的身前不远处。
“我找了你很久。”
“我想跟你说，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
“我不是羲玄。”
“卿卿，你愿意……相信我么？”
男子说着，朝着沈南歌伸出手。
沈南歌下意识抬手回握。
就在两只手即将交握之际，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是唐周。
唐周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恐慌。
唐周声音颤抖道：“不要相信他，是幻境。”
唐周说着，眼底露出一抹祈求。
心里的直觉告诉他，或许，他将要失去她了。
看着唐周的眼神，沈南歌面露不忍。
沈南歌放下手，垂眸道：“先离开这里吧，若是……幻象，想必无法走出青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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