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府。
天不亮,汝阳王府内便传来一阵嚎啕大哭。
“大母!”
裕昌郡主哭着跑进汝阳王妃的房间。
裕昌披头散发,手握剪刀,对着身上衣裙边剪边撕。
“我要去三才观里陪大父,以后青灯残香过余生。”
汝阳王妃快步跑到裕昌身边,“诶呦,我的心肝,谁欺负你了?”
“大母,”裕昌泪眼婆娑的看着汝阳王妃,身躯一颤一颤的,似已哭的喘不过气来。
汝阳王妃不由面露心疼。
裕昌哭着说道:“裕昌自小便倾慕沈将军,立志非他不嫁,可如今,沈将军……沈将军却要与那程少商成亲了。”
“裕昌……若是不能嫁得沈将军,裕昌愿终身不嫁!”
“程少商是谁?”汝阳王妃问道。
“是沈穹,”裕昌擦了擦眼泪,提示道。
汝阳王妃更是不解,“沈穹不是沈卿的妹妹么?怎的又叫程少商?”
裕昌闻言,哭声更大,哭声满是不甘。
“那程少商本不过是个军户之女,自出生便被父母丢下,一直被养在乡下庄子里,她本不是沈将军的亲生妹妹,只是机缘巧合下,被沈将军所救罢了。”
“沈将军心地宽厚,见她无依无靠,以为她再无亲眷,便将她认作妹妹,养在身旁,谁知,那程少商竟不知感恩,得寸进尺,登堂入室。”
“聘礼可下了?”汝阳王妃又问。
裕昌摇摇头。
“放心,”汝阳王妃安抚道:“只要聘礼没下,庚帖没换,这亲事就做不得数,大母明日便去宫中,同圣上论道论道……”
“可是……”裕昌哭道:“圣上已下旨,让大父担任礼官,同沈将军一同前往程府下聘。”
汝阳王妃皱眉道:“我怎的不知此事。”
裕昌道:“圣上特意命人将旨意送往三才观。”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汝阳王妃有些不解。
裕昌神色一紧,“是思凌凑巧听到的。”
这消息,乃是讫兰公主托人向她传口信告知,在得知消息之后,她便让思凌派人去三才观打听此事。
谁知,她刚确认消息真实性,便听到程家马车归京的消息。
而且,明日沈将军就要去程府下聘了。
裕昌想到此处,顿觉心中酸涩,张口大哭起来。
“哭什么!”汝阳王妃柔声劝慰道:“若是旁人下聘,倒是值得一哭,你大父那还不是听咱俩的。”
裕昌听罢,缓缓将手中剪刀放下。
侍女赶忙上前拿走剪刀。
汝阳王妃这才上前,心疼的将孙女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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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才观中,汝阳王妃将香案上的瓜果盆碟往汝阳王身上砸。
一旁身穿道服的汝阳王气得跳脚,“泼妇,仙长面前也敢撒野!我告诉你,莫要器张,看我明日不禀皇上休了你!”
汝阳王说罢,躬身小心翼翼的地面的碗碟捡起。
“你竟斥我泼妇,”汝阳王妃瞪向汝阳王,“你分明做了王爷做得忘本!”
“我当初随你上山下田,食不果腹,吃了多少苦!我不泼妇,怎能养活你和圣上!这朝中上下,谁泥腿子模样我不曾见过!就是当今圣上,也是我一口粮一口水省下来喂大的!”
“老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想过河拆桥,欺负老妻么!”
汝阳王起身摆手。
汝阳王妃没有理会,指着汝阳王骂道:“你文家男人丧良心,你想逼死我们祖孙二人吗?”
汝阳王妃说罢,便趴在裕昌肩头痛哭起来。
“你可不敢浑说,”汝阳王慌张劝说道:“要骂就骂我一个人,怎么敢连圣上也一起骂!”
“大母,”裕昌也哭起来,假若劝说道:“何苦为难大父,圣上命大父为沈将军下聘,大父又岂敢违背圣意!”
“都是我命苦,与沈将军无缘无分。不如,就让我留在三才观里侍奉神仙好了!”
“文大牛!”汝阳王妃顿时急了,气的狠狠打向汝阳王。
“你我儿女都死了,辛苦守得孙女成人,她今,若就此出家,我告诉你,我就与你撞死在三才观里!”
“好了好了……”汝阳王无奈道:“你也莫死,你也莫要哭。我明天就去找程少商,搅黄那个沈卿的婚事如何啊?”
话音一落,汝阳王妃和裕昌齐齐停止哭泣,直勾勾地看着汝阳王。
裕昌语气幽幽道:“那明日便看大父手段了。
对着两个阴森森望着自己的女人,汝阳王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老子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