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沈卿回身，朝文帝叩拜道：“臣方才轻怠郡主贵体，还请圣上责罚。”
凌不疑闻言说情道：“沈卿方才也是一时情急。”
“再者，裕昌郡主方才已无声息，盖因沈卿出手相助，方才将郡主救回，救命之恩，难道抵不过对裕昌郡主的失礼之举么？”
汝阳王妃插言道：“此事作罢，但沈卿必须要娶裕昌！”
“臣做不到！”沈卿理直气壮道。
“你！”汝阳王妃颤抖着手指，指着沈卿，“你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对待裕昌，竟还不愿负责么？”
沈卿回呛道：“正因臣方才举止不妥，臣才会认罪请罚，可若要臣因此而娶裕昌郡主，臣做不到，也不愿做。”
“若圣上认为此亦乃臣之过错，”沈卿叩拜道：“臣认罚，无论削爵、革职、流放，臣皆可。”
“沈卿方才只为救人，若只因亲密之举，便要被逼迫对裕昌郡主负责，那岂非所有医士都要对病人负责了？”凌不疑冷声道。
“陛下！”凌不疑看向文帝，“若行善举，却不得善果，日后，这天下怕是再无人敢行正义事了。”
文帝微微颔首，面露认可之色。
“陛下，难道只因这所谓的救人，我家裕昌就该凭白被人欺辱了去么？”
汝阳王妃说着，忽拔下头上数根发笄，用力颠踏晃动几下，披散下一头保养极好的头发，对着皇帝撒起泼来。
“陛下今日若是不能为裕昌做主，老身就一头撞死在此处，看看天下人怎么说！”
“大母！”
裕昌连忙上前阻拦。
随后，裕昌泪眼朦胧地看向沈卿，“沈将军就这般讨厌裕昌么？”
“我并不讨厌你。”沈卿摇头。
裕昌面露欣喜之色，“那……”
“我只是不喜欢你，所以，不能娶你。”沈卿淡淡道。
裕昌闻言，眼中流露一抹苦涩。
“那沈将军为何要救我……”
“抱歉，”沈卿冷漠道：“我只是无法做到见死不救而已。”
“你寻死的地方，离我太近了。”
沈卿顿了顿，补充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她不能娶裕昌，一是因为她是女子，二来，是因为嫋嫋。
她与嫋嫋成亲，对嫋嫋本就是一种伤害，她不能再因为其他女子，而对嫋嫋造成更大的伤害了。
可她同样无法见死不救。
她无法……
对一个喜欢自己，且因为自己而寻死的女子见死不救。
毕竟，若非她女扮男装，又怎会惹出这种事。
诶，真是麻烦！
沈卿心中叹息。
下一世，再也不要女扮男装了。
-
裕昌听闻顿时身体一僵。
仿佛赌气一般，裕昌开口道：“既然如此，裕昌不需要沈将军负责。”
“日后，裕昌会死的离沈将军远一点。”
沈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觉一股愤怒的火在胸中燃烧。
“愚蠢！”
沈卿咬牙怒声痛斥。
“愚不可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身为郡主的模样！”
“既狼狈，又让人厌恶！”
“你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表达自己的深情么？”
“不，你只表现了自己的愚蠢！”
“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这是犯贱！”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沈卿的脸色已是阴沉如墨，愤恨的低吼着。
一旁的汝阳王妃闻言有些不满的皱起眉。
她的孙女才刚从鬼门关回来，这沈卿说话便这般不留情面，若是再惹得裕昌想不开可怎么办？
“沈卿……”
“你闭嘴！”沈卿喝止道。
汝阳王妃当场被喝得一愣。
这么多年来，便是圣上，也会给她几分薄面。
是以，被人这般不留情面的呵斥，还是她成为汝阳王妃后的第一次。
其他人亦是面露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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