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的日日报道终结于凌不疑的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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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风平浪静的日子。
沈卿正同程家人坐在一起用膳。
这几日下来,程家人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并且将她当作了程氏一员。
最明显的特征,是饭桌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合她口味的饭菜。
饭桌上的气氛越发的热闹。
八卦的程始,嘴碎的程少宫也越来越畅所欲言。
直到,凌不疑上门拜访。
然后,就如远古时期的冰河纪强行光临了这闲散的初夏季节一般,过往温馨热闹瞬息湮灭。
凌不疑其实也并未如何排场,不过是贴身六名侍卫另一队十数人的护卫。
凌不疑也并未着意打扮,只是简单的单袍,青竹素冠,可穿在他的身上却犹如天潢贵胄,气派堂皇。
他并非有意,但寻常人哪敢在他面前言辞轻佻。
一众人中举止如常的,大概只有沈卿与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的原因依旧:好色(划掉,颜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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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疑满口道要寻沈卿商谈政务,耽搁不得,偏又极力要求她用完膳食再做商议。
紧接着,凌不疑又是一番政务繁忙,不曾用膳食的说辞,请求同程氏众人一同用膳。
程氏众人自是不敢拒绝。
随即,凌不疑便默默的坐在沈卿身侧,默默用膳。
然而,在将沈卿带出程府后,凌不疑却是随便寻了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同她商议一番,便离去了。
一次、两次……
一来二去,沈卿也看出了凌不疑的想法。
这厮分明是在暗搓搓的阻止她前往程府拜访。
着实可恨。
亏她还将凌不疑当作二十四孝好兄长,如今看来,分明是她幸福人生的路障!
然而,在程始第五次揉着胃部暗示她时,沈卿也只能脸色难看的出门阻拦凌不疑。
“你到底想怎样!”沈卿怒声质问道。
凌不疑淡淡道:“只是觉得你日日登门,太过殷勤了些,此番作为,难免会令人非议,称你巴结母家。”
凌不疑皱眉不满道:“宫门口处,求举荐为官的,都比你矜持!”
“那又如何!”沈卿气道:“人生在世,谁人能不遭人非议,我本就是第一次做人郎婿,家中又无长辈教导,有不足之处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再者,那些人对自己的新妇无甚深情厚谊,难道我也要学他们,骄矜自傲,最终导致失去我的心上人不成?”
“人生是我的,未来是我的,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也是我该决定的,凭什么要听从外人的指手画脚!”
“所以,”凌不疑挑眉道:“我与你一道来程府。”
沈卿一时语塞。
她此番来寻凌不疑,就是不想他再次上门。
“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所为不妥是么?”凌不疑忽而轻笑道。
“我……”
凌不疑轻声道:“你不喜都城贵女暗中讥讽程四娘子,不喜她们说程四娘子高攀你,不喜她们百般针对程四娘子,所以,你才这般殷勤,是么?”
“你此番所为,为的是让整个都城的人都知晓,是你真心痴恋程四娘子,情深似海,百般追逐,而非程四娘子心比天高,不自量力,是么?”
“你自觉无父无母,所有权势皆是自己一手闯下,所以,你便毫无顾忌的牺牲归平候府的名声,去抬高程四娘子在都城众人心中的地位,是么?”
沈卿微微偏过头,默然不语。
凌不疑忽的冷笑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你此番殷勤,会让人误以为,是程四娘子狐媚做作,卖弄风情,装的可怜柔弱,蛊惑了你!”
沈卿皱眉,“这话……好生恶毒!”
“人性本善,人性亦恶。”凌不疑微微一笑,道:“女子的嫉妒从来是来的毫无缘由,又难以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