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淅淅沥沥的落下来。
凄冷夜雨中，沈卿持伞朝着凌府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
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卿回头，便见凌不疑持伞朝她走来。
“回家，”沈卿微笑道。
凌不疑大步上前，一把拽住沈卿手臂，劝解道：“夜深又赶骤雨，不若阿卿明日再回侯府吧。”
“不久之后，阿卿便要成亲了，万一……着凉了，岂非会耽误亲事，再者，外面还宵禁……”
沈卿摇摇头，坚持道：“我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
凌不疑忽道：“可你方才所行方向，并非归平候府的方向。”
沈卿忽然一滞。
沉默片刻，沈卿微微垂首，叹息道：“果然瞒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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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窗外大雨滂沱。
沈卿与凌不疑相对而立。
两人虽都撑了伞，衣裳依旧被雨水打湿。
不过两人此刻都无心更衣。
“……你真的要对凌益动手？”凌不疑闷声道。
大雨中，凌不疑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是凌益先对我动手的。”沈卿回道。
“我可以保护你，不受到凌益的伤害，只要……你留在凌府。”凌不疑紧接着道。
“再者，我已经说服了彭坤，淳于氏手中的证据我也有了眉目，只要再给我些时间，我便能……”
纵使面色急切，凌不疑仍不忘压低声音。
“那又如何？”沈卿打断道。
“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凌益一个人，而是凌氏满门。”
“除恶务尽，我不能让凌家留下任何一个人，我不能给嫋嫋留下祸患。”
“你可知，凌益此时已经慌不择路到对嫋嫋动手了，这一次是我在，若是我不在呢？”
“我不可能永远陪在嫋嫋身边。”
“所以，保护嫋嫋的最好方法，莫过于提前为她解决所有的敌人，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沈卿说着，语气忽然柔软起来。
“嫋嫋她，是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我绝不容许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我替你去做。”凌不疑扬声道。
凌不疑顿了顿，低声道：“七日后，是凌益五十大寿，天南地北的凌氏族人都赶回来了，若要斩草除根……”
“七日后，是最好的机会。”
沈卿倏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凌不疑，“你说什么！”
“将一切交给我。”凌不疑柔声道：“你想做的事，我来做，你想杀的人，我来杀。”
“不必……”沈卿摇头道。
谁知，话还未说完，便被凌不疑打断。
“别胡闹！”凌不疑低声道：“凌益府上豢养了数百精兵，你一个人要屠尽凌家满门，这太危险了。”
“而我是凌益‘亲子’，他不会防备我的。”
“你才不要胡闹才是！”沈卿冷静道：“淳于氏手中的证据只能证明凌益勾结了戾帝，它无法证明你的身份。你依旧是凌益之子。”
“你杀了凌益，众人会赞叹你的‘大义灭亲’，可弑父……依旧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即便你是在‘大义灭亲’！”
眼下兴盛儒学，那帮儒官若是知晓此事，必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凌不疑的。
“那又如何！”
凌不疑双眸注视沈卿，眼中满是郑重。
“对我来说，阿卿也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沈卿却并未被凌不疑的软语打动。
只见她倏地大步后退，面色冰冷。
“九泉之下的霍翀将军若是听了凌将军这番话，怕是要被气的死不瞑目了。”
她本以为，一年的时间，能令凌不疑放下这段错误的感情，却不曾想竟……
凌不疑嘲讽一笑。
“沈将军以为九泉之下的霍翀将军听了你的话，不会被气的死不瞑目么？”
身为女子，却要与另一名女子成亲……
阿父若是泉下有知，早就死不瞑目了。
而他……
仅仅是对自己的妹妹动了心……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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