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王宫。
大殿之内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氛围。
盛王看着军报,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澹台明朗死了,景国的新君是澹台烬?”
众臣子亦是料想不到,窃窃私语。
盛王轻蔑道:“澹台烬在盛为质多年,应是毫无根基,回国数日之间竟能继承王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见景国气数已尽了。”
“如今新王登基,朝局不稳,民心不定,澹台明朗党羽亦未肃清,正是出兵伐景之良机!”
盛王话音未落,下方大臣已经议论纷纷。
叶啸的神情也在瞬间变得凝重。
叶啸朝黎卿卿看去。
黎卿卿此时亦朝叶啸投去目光。
叶啸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黎卿卿会意,上前一步。
“父皇,儿臣以为不宜出战。”黎卿卿拱手道:“其一,南方水患,饿殍遍野,赈灾粮尚未着落,国库空虚实无力供给大军。”
“再者,先前伽关之战已打了三个月,如今已是兵马劳顿,加之粮草储备不足,贸然出兵不如养精蓄锐,请父皇三思!”
然盛王此刻,已被心目中即将到手的胜利迷花了眼,哪里肯轻言放弃。
“凛儿所言不差,但兵法有云,势者,因利而制权也。眼下景国社稷动荡,战机绝不可错失。何况,我们要攻伐的,不是澹台无极,也不是澹台明朗,而是那个质子澹台烬。”盛王冷笑一声,嘲讽道:“说不定,等不到盛军踏入景都,他就被景国的大臣们赶下王座了。”
黎卿卿不赞同道:“父皇,澹台烬一介质子,却能夺位,足见手段过人。他心性隐忍,谋略深沉,不可小觑啊。”
“是啊!六殿下说的有理。”
堂下朝臣纷纷出言附和。
盛王本就忌惮‘萧凛’的声望,如今见朝臣如此拥护‘萧凛’,更是坚定了心头想法。
“当年叶大将军大败景军,才有澹台烬南下为质,为我盛国俯首屈膝。如今景国奉此竖子为主,乃是天意叫我大盛再败景国,待诛杀澹台烬,传首边郡,方不枉费天意如此安排。”
黎卿卿皱了皱眉,还打算再说些什么。
盛王已睁着血红的双眼紧盯住了她。
“怎么,你对孤的判断有什么怀疑吗?”
看着盛王眼中的狠厉,黎卿卿缓缓低下头。
“儿臣不敢。”
盛王这才转开视线,看向群臣。
“不必再议了,孤意已决,传孤旨意,发兵景国!”
叶啸心中叹息,却不得不上前领命。
-
初时,这场战斗很是顺利。
柱国大将军叶啸轻易便打下景国数城。
直到,澹台烬走上战场。
澹台烬已成景王。
自可倾全国之力为他搜寻妖丹。
此时的澹台烬妖力之浑厚,已不输昔日神魔之战中的顶尖妖魔。
更甚者,每每两军交战之时,澹台烬便放出许多猛兽,消耗盛军。
至此,景军再无损伤。
盛军反倒是死伤惨重。
叶啸也被澹台烬手下妖兽袭击坠马,至今仍旧昏迷不醒。
原本打下的城池,也再次回到了景国手中。
而叶清宇替父上阵,也只能困守伽关。
这一守,便从暮冬时节,守到了炎炎盛夏。
-
宣城王府门口。
黎卿卿看着川流的人群,不由叹息。
钟泰牵马而来,跟在黎卿卿身后。
“殿下为何叹息?”
黎卿卿将手中的信件递向钟泰。
钟泰好奇打开,只见其中正是叶清宇的求援信,其中还夹着一张公文。
钟泰低头看信,“望殿下周知,伽关粮草告急,已不足一月之数,臣上了十道奏书求粮,然……”
“臣已无计可施,唯有求助殿下,还请殿下说服陛下先拨粮草救急,臣定当竭尽全力,守住伽关。”
钟泰随即看向公文,上面却写着“尔父连失三城,举国蒙羞,所费粮草甚巨,今官仓空虚,尔自去筹措。若伽关失守,孤定将叶氏满门抄斩。”
黎卿卿叹息道:“叶氏一门忠烈,父王此举,未免令人寒心。”
“殿下要去替叶将军说情?”钟泰不赞同道:“殿下此前便因阻止开战一事,惹了陛下不悦,若殿下此时再为叶将军求粮,陛下想来是不会应允。”
“所以,我不准备向父皇求粮。”黎卿卿说着,解下腰间玉牌,“钟泰,你骑乘快马赶往迦关,途经城镇时,安排各地县令先自民间筹措粮草,运往迦关。”
“万万不可!”钟泰闻言大惊,“此事若被陛下知晓了,定会责罚殿下,殿下乃陛下唯一的嫡子,何苦为了他人自毁前程!”
“不会责罚的,因为,”黎卿卿望向王宫的方向,淡淡一笑,“我将成为盛国的新王。”
钟泰一愣,随即俯身叩首。
“臣钟泰,谨遵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