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宗雪色消融。
兆悠在驴厩给驴刷毛。
澹台烬则站在一旁,为其搭手。
“这几日,师兄要去衡阳宗住一阵,避避暑,小师弟要不要跟我一起啊?”兆悠一边给驴刷毛一边问道。
“……衡阳宗?”
“是呀,”兆悠吐槽道:“自从不照山的雪化了,咱们这就一直闷得像个罐子,再过一阵就更热啦,我可待不住。”
“衡阳宗就不一样了,他们衡阳宗地势高,还有个大温泉池子,冬暖夏凉,比咱们舒服多了。”
澹台烬语气淡淡道:“我还是留在山中读书修行吧。”
“在哪修行不是修行?”兆悠真人狡黠道:“我听说,老衢家那两个闺女可都已结束历劫了。”
兆悠说着,凑近澹台烬,一脸神秘兮兮道:“她们两个,可是咱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大美人呢。”
澹台烬心如止水。
“不劳真人费心,润玉已有心悦之人,她很好,纵使衢掌门之女美若天仙,在润玉眼中,亦不及她分毫。”
“真人?小师弟这是又生气啦?”兆悠啧啧道:“小师弟对你那位娘子还真是情根深种,半点说不得呦。”
澹台烬微微皱眉,放下手中器具。
“润玉忽然想到还有要事,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澹台烬便欲转身离开。
“小师弟不怕来日后悔么?”兆悠叫住澹台烬,意味深长道:“老衢可是特意叮嘱我,要我带你过去,说有惊喜要给你?我很少见老衢如此慎重的模样,想来,那惊喜应不一般。”
“惊喜?”澹台烬一愣。
兆悠真人说话一向不正经。
澹台烬一时不知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去吧,正好看看老衢口中的惊喜究竟是什么,”洗涮完毕,兆悠满意地撸了撸驴耳朵。
“衡阳宗你也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况且,几日后仙门大比就是在衡阳宗举行,你总要去的。”
澹台烬无奈叹息。
兆悠见此,快活地摇着扇子走了。
-
衡阳宗,山门。
兆悠真人带着澹台烬御剑落地,眼前山门之上,写着衡阳宗三个大字。
山门前连个守门的弟子也没有,兆悠也不在意,径直拉着澹台烬向上走。
澹台烬有些迟疑。
“不用看啦,”兆悠毫不在意道:“以我和老衢的关系,不需要通报什么,倒是师弟……”
兆悠说着,目光转向澹台烬,笑的意味深长。
“师弟此番走上这一遭,日后想来,也不需再通报了。”
澹台烬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下一秒,他便知晓了答案。
豆蔻年华的少女手捧书卷,静坐长阶尽头。
少女青丝如瀑,白衣胜雪。
时有微风摇曳,卷动少女洁白的裙摆。
仿若湖中青莲,荡起点点微波。
听到脚步声,少女缓缓将目光投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澹台烬僵立当场。
澹台烬只觉如坠梦中。
“卿卿……”
他的卿卿……
时光亘古,斯人如故。
刹那间,五百年光阴尘封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
澹台烬深感百感交集,
可细想之下又觉得心头一片空白。
澹台烬一时竟有些茫然,不知该当如何。
少女微微一笑,起身朝他走来。
“我的陛下……”
少女抬起指尖,抚上他的脸颊。
“莫哭。”
澹台烬这才恍然,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下一瞬,澹台烬再抑制不住。
他大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温柔的、将他的‘渴望’拥入怀中。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恨不得把她一点点碾碎,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可他不敢。
就像被人驯服的野兽,竭力缩起利爪,只为了能得到主人奖赏般的抚摸。
欣喜又仓惶。
期待却怯懦。
愚蠢且可笑。
“等很久了吧。”
少女叹息着,回抱住他的腰。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微微低下,埋进她的颈窝。
可他这头野兽……
甘心被她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