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墨般深沉,静谧地洒落在大地上。
沈卿静静地站在窗边,为窗边花盆里的昙花浇水,回身见宫子羽正蹲在地上,逗弄着她的猫。
猫咪慵懒地伸展着身体,偶尔用爪子轻拍宫子羽的手,发出轻柔的叫声。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么?”沈卿轻声问道。
宫子羽坐直身子,看向沈卿,“阿卿想睡了么?”
沈卿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再让我待一会吧。”宫子羽耸拉着眉眼,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好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沈卿刚打开房门,就见一大群手上佩戴着黄玉的侍卫正神色凝重的站在门口。
侍卫队长上前一步,神情严肃道:“奉长老急令,请羽公子与沈姑娘前往长老院。”
宫子羽闻声赶来,一眼便看到了圆月下的高塔自原来橙色的灯笼变成了红色的,那抹鲜艳的红光在静谧的夜里格外醒目。
红灯,意为危险、警戒。
宫子羽心口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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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冰凉如水,宫门一片死寂。
长老院中,雪、月、花三位长老正端坐高台之上,三位老者雪鬓霜髯,身姿虽已不再挺拔,但依旧苍劲有力,目光中透露出威严之色。
高台下方,摆放着两张床榻。
床榻上,分别躺着执刃宫鸿羽与少主宫唤羽,两人浑身肤色呈黑紫色,唇色灰沉,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宫远徵正站在床榻旁,神情专注地察看两人的情况,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惊疑之色。
宫子羽见父兄如此情形,顿时双眼无神,呆立当场,他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露出一个迷茫无措的表情。
见沈卿走来,月长老声音暗哑,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开口道:“听闻沈姑娘医术高明,可否劳烦沈姑娘为执刃与少主诊治一番?”
宫子羽眼眸瞬间重燃希望之光,他一把拉住沈卿,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盼,“阿卿……”
“你放心,”沈卿拍了拍宫子羽的手,郑重道:“我一定竭尽全力。”
话落,沈卿行至两人身旁。
她俯下身,仔细地观察着两人的症状。
待细细观察一番后,沈卿出声询问道:“执刃大人与唤羽公子,可是已服下了出云重莲?”
“不错,”宫远徵回道。
“如此便没错了,”沈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他们二位身中奇毒,那毒似是能糅合吸收各种药物的药性,吸收越多,变化越多,毒性也越强。”
“因这奇毒的特质,出云重莲药性大减,此时,也仅足以护住他们二人的心脉。”
花长老是个急性子,听了沈卿的话立时出声问道:“那若是再给他们服下一株出云重莲,能否唤醒他们?”
沈卿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
“不行么?”花长老垂头丧气道。
沈卿叹息道:“此时,出云重莲与那奇毒已陷入僵持之中,是以,他们二人虽陷入沉睡,却无性命之碍,可若是再服下一株出云重莲,平衡必被打破,届时,结果如何,我也无法确定。”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
倏忽之间,雪长老站起身,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朗声宣布道:“仇者入侵,执刃和少主两人遇难,按宫门家规,长老院一致决议,紧急启动‘缺席继承’,继承人为羽宫次子,宫子羽即刻即执刃位。”
“执刃!”
宫远徵倏地抬起目光,脸上满是慌乱和震惊,他不可思议道:“执刃?宫子羽?”
“远徵!”月长老怒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荒唐!宫子羽为什么是执刃,我哥哥宫尚角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宫远徵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情绪激动地反驳道。
然而,容不得他反对,因为这是宫门的家规。
月长老回道:“宫门初代执刃定下两条家规:其一,宫门不可一日无主,执刃一旦身亡,则继承人必须第一时间继位;其二,如若执刃和继承人同时死亡,则必须立刻启动缺席继承。”
“执刃与少主此时虽未身亡,却也难以再主持大局,而宫尚角不在旧尘山谷,按照祖宗规矩,符合条件继承执刃的,只有宫子羽。”
宫远徵欲再争辩:“可是宫子羽……”
“够了!”花长老提高了音量,脸上已经有了怒意,“有任何争议,等尚角回来再说!”
此言一出,宫远徵无话可说,只得带着满心的不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