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屋檐下,铜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静谧的夜。
沈卿静静地坐在女客院落的屋顶上,她的目光越过重重屋宇,遥望着议事厅的方向。
自从云为衫两人的身份被证实,别院暗处那些盯梢的人便撤走了大半。
宫子羽也终于放下心来,踏入后山,开始了他的三域试炼。
而沈卿并没有跟随宫子羽一同前往,因为她心里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正想着,沈卿便看到一道人影缓缓朝着议事厅走去。
那身影,正是月长老。
沈卿心中暗自叹息。
接下来便是月长老遭遇不测的剧情了。
-
夜阑人静之时,宫门却突然喧闹起来。
一队队身着黄玉服饰、负责戒严和搜寻的侍卫队快速穿行在各个角落,脚步声和呼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穿着玄黑睡袍的宫尚角站在空旷的徵宫庭院里,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寒透骨,眼眸深邃得像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
这时,宫远徵浑身血迹斑斑地朝着他走来,他的双眼通红,脸上满是嗜血的狠厉。
宫尚角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月长老与阿卿现在情况如何了?”他强装镇定,可声音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阿卿已经醒来了,月长老也已经脱离危险了。”宫远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庆幸。
宫尚角顿时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下来,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
这时,宫远徵抬起头,双眼中满是疼惜,声音微微发颤,“哥,阿卿的伤……很多。”
“很多?”宫尚角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沈卿可能遭遇的惨状,心疼与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去看看。”
说着,便迈开大步,朝着沈卿所在的房间匆匆走去。
-
时光流转,晨光初曦,柔和的光线洒在宫门上,给这座古老的建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宫尚角迈步走入房间,只见沈卿正倚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神态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云雀在她旁边,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药。
宫尚角见状,争步走过去,一手接过药碗,一手轻轻扶着沈卿,动作温柔地将药喂到她嘴边。
“多谢宫二先生。”沈卿抿了抿唇,缓缓低下头,喝着宫尚角喂来的药。
然而,当她抬起眼睛时,却发现宫远徵正站在宫尚角身后,一双泛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中似乎带着复杂的情绪。
沈卿的动作瞬间僵住,她干笑两声,道:“还是让云雀来吧,远徵弟弟一向敬重宫二先生,如今,见宫二先生这般‘伺候’我,怕是会不开心。”
宫尚角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微微皱眉,问道:“为何,阿卿不认为远徵弟弟是在关心你?”
沈卿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只是,不想‘认为’。
见宫尚角面色坚决,沈卿只好加快了喝药的速度。
喝完药后,沈卿撑起身子,倚靠在床头,看起来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了一些。
宫尚角放下手中的空碗,关切地问道:“好些了吗?”
“嗯。”沈卿点点头,看着宫尚角,说道:“宫二先生想问什么?”
宫尚角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说话。
沈卿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
“昨夜,我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我子时去议事厅。”
“正巧,我昨夜睡不着,便想着去议事厅看看,究竟是正事,还是谁的恶作剧。”
“只是,子时太晚了,我没耐心等下去,便提前去了议事厅。我想着,万一是恶作剧,我提前赶到,过于能知晓是谁在捉弄我。”
“谁知,我刚到议事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而月长老正躺在血泊中,议事厅的高墙上,还有袭击者留下的血字——弑者无名。”
“我见地面鲜血尚有余温,知晓月长老应是受伤不久,便欲喂其服下出云重莲,却不想,身后忽然有人打了我一掌。”
“我不会武功,怕挣扎间,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惹得那人下狠手,便佯装昏迷过去。待那人离去,我才起身,将出云重莲喂给月长老,在那之后,我便晕过去了。”
宫远徵拧着眉头,满脸疑惑,目光在沈卿身上打量一圈,最终落在她那些明显的刺伤处,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身上,各处刺伤是怎么回事?”
沈卿闻言,脑袋瞬间垂了下去,发丝滑落,遮住了她的表情,房间里只剩下一片沉默,安静得有些压抑。
宫尚角目光落在少女披散的长发上,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
宫尚角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沈卿打断:“月长老还好么?”
宫远徵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满心困惑,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宫尚角,可宫尚角只是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无奈之下,宫远徵只能出声回道:“月长老已无大碍……”
话还没说完,月长老的贴身黄玉侍突然推门进来,动作利落地朝着众人拱手,恭敬汇报道:“月长老已醒。”
宫尚角一听,立刻站起身,可紧接着,侍卫的话让他停住了脚步,“长老说,除了执刃夫人之外,他谁都不见。”
“是么?”沈卿脸色瞬间僵住,藏在被子里的手猛地握紧,指尖泛白。
月长老这反应,莫非是……
见宫尚角兄弟二人齐齐朝她看来,沈卿勉强勾起唇角,说道:“我正好也想去看看月长老,那便劳烦侍卫小哥前面带路吧。”说着,便要起身下床。
侍卫见此赶忙道:“月长老说了,执刃夫人可以养好伤后,再去见他。”
“怎能让长者等我一个晚辈,”沈卿摇头道:“况且,我本就伤的不重,喝下汤药后,已好了大半了。”说着,沈卿下了床。
没想到,她刚下床身子还未站直,便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还好宫尚角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得狼狈不堪。
宫尚角扶着沈卿坐回床榻,说道:“阿卿还是先休息一日吧。”
“是啊。”宫远徵也在一旁附和,声音里透着担忧,“月长老也说了,可以等姐姐养好伤再去见他。
沈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就是躺太久,有些头晕,缓一缓就好。”
宫尚角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他微微躬身,动作利落地将沈卿打横抱起。
“宫,宫二先生!”沈卿有些惊讶。
宫尚角低头看着沈卿,说道:“我带你去见月长老。”
“不要!”沈卿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见宫尚角眼露疑惑,沈卿故作羞涩的垂下头,说道:“我会好好休息的。所以……请,请宫二先生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