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庭院仿若被一层静谧的薄纱笼罩,落叶萧萧而下。
庭院中心,一方小巧的池塘静卧着,水面如镜,倒映着周边的景色。
沈卿坐在石阶上,朝着池子里扔鱼食。
锦鲤甩尾,溅起一小片水花。
这时,宫远徵阴沉着脸走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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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雾姬夫人那里偷医案了?”沈卿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笃定。
此时,宫远徵趴在床上,背上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
沈卿坐在床边,正仔细地给他涂抹跌打药。
药酒擦过瘀青处,宫远徵疼得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着床边的柱子,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听到沈卿的询问,宫远徵面色一变。
宫尚角原本低垂的目光也侧了过来,他看向沈卿,问道:“阿卿为何如此问?”
沈卿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缓缓说道:“敢对远徵弟弟出手的人不多,而能把远徵弟弟打成这样的人,同样寥寥无几,金繁便是其中之一。”
“但宫子羽已入后山闯关,金繁想来不会随意离开羽宫,也不会在羽宫之外对远徵弟弟贸然出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远徵弟弟在羽宫做了什么错事,被金繁抓到了马脚。”
“而且,”沈卿顿了顿,抬眼看向宫尚角,“宫二先生不是一直在怀疑宫子羽的身世么?而今宫子羽进了后山,在宫二先生看来,难道不是调查的绝佳时机么?”
宫远徵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低声说道:“可惜,医案我只拿到一半!都怪我疏忽大意,”
他咬着牙,重重捶了捶床,眼中满是懊恼,“我也没想到,区区绿玉侍竟会如此厉害,按他的实力,至少也该是个黄玉侍!”
宫尚角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卿,缓缓开口,“阿卿似乎,很了解金繁的能力。”
沈卿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把宫远徵的衣服拉好,平静地说,“药涂完了。”接着,她拿起一旁的绢布,擦了擦手。
“宫二先生……”沈卿看向宫尚角,神色认真,“对于医案一事,在下希望宫二先生行事前,能多思量一番,莫要被近在咫尺的‘收获’迷了眼,忽略了其中隐藏的破绽与危机。”
宫尚角的目光陡然变得深邃,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阿卿想说什么?”
“宫二先生真的在意我想说什么吗?”沈卿抬眼看向宫尚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昔日,在执刃殿上,我便已表明了我的观点,可我的三言两语,似乎不足以撼动宫二先生坚信了近二十年,已然根深蒂固的想法。”
“那便只能由宫二先生自己去查……”
沈卿心里清楚,只有宫尚角自己查到的消息,才能让他真正的深信不疑,而若是宫尚角依旧固执己见,不愿认真去查,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况且,此前她救下月长老一事,已经惹得宫唤羽很是不悦了,只是因事关生死,宫唤羽知她一向‘心软’,才没有过多苛责。
但,若此等仅仅涉及宫尚角名誉的‘微末小事’,她还要出手阻拦,宫唤羽气急之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此处,沈卿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回别院了。”
她站起身,朝着两人优雅地行礼,“便不打扰二位了。”说罢,她转身离开。
门外,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得有些晃眼,微风轻轻拂过,吹拂得道旁的树木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卿抬手将被风拂起的鬓发拢到耳后。
算算日子,宫子羽进入后山快半个月时间了。
如今,前山既无大事,她也该去帮一帮,她所选定的执刃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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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里,滴答一声,传来扰人清梦的滴水声。
这里水影憧憧,波光粼粼。
月公子身着月牙白的外服,静静地坐在桌前,身姿如松,气质出尘。
桌上,一副画卷被摊开,那是一副描绘着月宫景象的山水画。
光影斑驳的石壁,波光粼粼的水面……
月公子修长的指尖抚过画卷的每一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随着他的动作,画卷所对应的月宫风景仿若活了过来,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好似再一次回到了,与少女并排而坐,共赏星河的那个夜晚。
月公子忍不住转过头,身侧似乎又出现了少女明媚的笑脸,仿佛能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月公子。”
“阿卿……”月公子喃喃低语,指尖微动,他忍不住抬起手,缓缓抚上少女脸颊,眼神如月般朦胧,其中溢满了温柔与思念。
然而,指尖触及的,却不再是如往日般的虚幻。
月公子倏地收回手,眼中满是震惊,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脱口而出道:“沈姑娘!”
“啊?”少女微微歪头,眼中浮现一抹茫然,像是一只懵懂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