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走不走……”这时,方多病拽着葛潘走来,看到笛飞声的瞬间,方多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立时怔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
“你、他……”他指着笛飞声,手指抖得如同风中残烛,“这是……阿飞!”
“不好看么?”沈卿将胭脂盒抛接在掌心,翡翠镯与青瓷相碰发出清越鸣响。
“好看,”方多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阿飞这么打扮一番,肤白貌美的模样,比那扬州城江山笑的美娇娘也不遑多让。”
沈卿笑得前仰后合,檀木梳‘啪嗒’掉在桌上。
笛飞声指节捏得发白,他霍然起身,木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
方多病看着笛飞声的背影,大笑片刻,随即不解挠头,“阿卿为何要把那个自大狂打扮成这幅模样啊?”
“没办法,阿飞不敢以真容示人,”沈卿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自大狂还会怕人?”方多病撇撇嘴,语气里充满了怀疑与调侃。
“或许是因为往日太过自大,得罪了太多人,才会害怕呢。”沈卿笑眯眯道。
“有道理,”方多病深以为然。
这时,李莲花踱步进来,他倚在门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卿卿又在捉弄阿飞了。
“不过是给阿飞化了个妆罢了,”沈卿将胭脂盒收入袖中,指尖在李莲花掌心轻轻一挠,带着几分撒娇与亲昵,“李大哥要怪我么?”
李莲花轻笑出声,反手握住沈卿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拂过她鬓角的碎发,“卿卿开心便好。”
-
清源山仿若尘世之外的隐世之地,山上葱茏的树木四季常青,山下清泉潺潺蜿蜒流淌,山坳间错落着几户人家,静谧祥和。
其中一家叫作百川院,是四顾门的驻地,英雄齐聚、侠影纵横。
另外一家叫普渡寺,是个庙,青瓦红墙,香烟袅袅。
庙里有个老和尚,法号‘无了’,多年诵经礼佛,心性澄澈如水,波澜不惊,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这日,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一地金色光斑,普渡寺内梵音阵阵,香客往来穿梭。
无了和尚手持扫帚,于廊下清扫着落叶,扫把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忽然,一道高大身影裹挟着外界的气息踏入,无了和尚下意识抬眸,刹那间,手中扫帚“哐当”坠地。
眼前之人,身躯凛凛散发着豪迈之气,古铜肤色透着历经岁月的沧桑,浓眉大眼下眉骨高耸,腮边那簇貉腮胡须更添几分粗犷凶煞,可偏生那双眼睛,在与他对视刹那,让无了和尚心头剧震。
“李……施主?”无了和尚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惊疑,合十的双手也微微颤动,指尖下意识抚上佛珠,似想借此稳住心神。
李莲花亦是一怔,摸了摸自己精心伪装后的面容,“我都这般模样,和尚你竟还能瞧得出来?”
“贫僧观李施主眉眼,依稀间觉得有几分熟悉,”无了指尖颤抖着抚上佛珠。
一旁的沈卿美目流转,瞥了眼无了和尚,轻声开口,“看来我这手艺,还得再精进一步,熟悉李大哥的人,到底还是藏不住。”
“无妨,他们不会认的。”李莲花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言语间带着几分洒脱随性。
无了和尚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终是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想必与李施主关系匪浅?”
李莲花微微点头,眼中温柔尽显,“不错,我的事,她全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