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太湖石的孔洞,在青石板上织就一片碎金。
沈卿指尖尚未从琴弦上挪开,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望向防风邶,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相柳大人,该兑现承诺了吧?”
防风邶挑眉轻笑,眼底泛着纵容的光,“自然。”
沈卿闻言,利落地将琵琶收入荷包,指尖轻扬,一缕水雾如灵蛇般蜿蜒而出,蜷曲缠绕间,渐渐凝出一个袅娜人影。
防风邶目光微凝——只见那女子一头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耳尖支棱着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红白相间的短裙堪堪过膝,脚腕处金铃轻晃,腰间花形腰带束出不盈一握的腰肢,两条缀满金饰的飘带如流霞翻飞。
“女子?”防风邶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沈卿点头,眼尾微挑,“大人又不是没幻化过女子。”
防风邶眉头皱得更深,目光落在那短裙上,像看见什么扎眼的东西,“这裙摆也太短了,成何体统!”
“反正这里只有我们,”沈卿双手合十,眼中满是祈求,“九命大人!相柳大人!大人!求求啦!”女子声音似裹了蜜糖,拖得又娇又软,绕得人心里发酥。
防风邶额头青筋微跳,他闭了闭眼,终是无奈抬袖拂过脸颊。
白雾翻涌间,眼前人影骤然变幻。
一袭鲜红长裙曳地,金色长发如缎,碧色眼眸似清泉流转,一对狐耳蔫哒哒地耷拉着,怎么看都透着股不情愿。
虽美,却与沈卿所化人物大相径庭。
“不是,你这一点都不像!”沈卿气鼓鼓地戳了戳‘女子’的肩膀,指尖触到坚实的肌肤,“人家是短裙好么!”
“伤风败俗!”变作女子的防风邶双臂抱胸,往假山一靠,狐耳烦躁地抖动两下,语气中满是嫌弃。
“可恶的臭男人!”沈卿嘟囔着,忽然伸手捏住那对抖动的狐耳——触感柔软如团云絮,竟还带着体温。
防风邶如触电般猛地后退,耳尖瞬间红透,白雾翻涌间,狐耳化作青烟消散。
“变回来!”沈卿不依不饶,“狐妖怎么能没有耳朵!”她扑上去拽对方广袖,却因脚下鹅卵石路打滑,整个人踉跄着撞进那袭鲜红衣料里。
防风邶被带得向后倒去,两人跌进半人高的草丛,草叶清新在鼻尖萦绕着。
“起来!”他耳尖通红,攥住沈卿手腕要起身,却被对方眼尖瞥见腿上的男士长靴。
“竟然如此敷衍我!”说着,沈卿以水气凝出一个足铃,就要往他脚腕上扣。
“什么鬼东西!”防风邶满脸嫌弃,一把抓住铃铛。
“足铃呦!”沈卿晃了晃铃铛,笑的狡黠,“一步一响,一步一想,多好的寓意呀!”
“拿走!”防风邶满脸嫌弃地甩开她的手,却在沈卿伸手插进自己发间时,浑身肌肉骤然绷紧。
“那你把耳朵变出来!”沈卿眼中满是执着。
防风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可他却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如战鼓轰鸣。
“很好……”沈卿咬牙,突然一把撩起那袭鲜红裙摆。
“住手!”防风邶惊觉,慌忙攥住她的手腕,两人在草丛里拉扯起来。
正僵持间,防风邶面色突然一变,“快起来,有人来了……”
沈卿下意识抬眼,此时,涂山璟跟着一只栩栩如生、实际虚化的白色九尾狐找了过来。
看到假山下的场景时,青丘公子骤然驻足——素衣少女正骑在锦衣男子腰间,指尖还卡在他发间,而男子墨发凌乱,衣领半敞,露出一片精致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