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贝壳内,莹润的海珠散着微光。
沈卿飘坐在白玉台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悬浮的光屏,她的指尖悠闲的卷着一缕半透明的发丝。
最初,大橘提议让沈卿取出陨丹,被压制的情绪一朝爆发,能极速补足她的灵魂裂隙。
却被沈卿当场拒绝——开玩笑,那些被压制的感情里藏着多少锥心之痛,她才不想体验一遍撕心裂肺的滋味。
她选择了更为柔和的方式——看剧。
《仙剑》、《甄嬛》、《知否》、《哪吒》……
这些好剧已足以调动她的情绪。
最多,需要的时间会长一些。
此时,沈卿正为剧中台词‘它只是你的一条狗,但你却是它的一生’而抽着鼻子。
忽闻贝壳“咔嗒”轻响,沈卿赶忙收起光屏,下一刻,相柳踏光而入,银发半束,白衣胜雪。
相柳的脚步顿在贝壳入口,瞳孔微缩——沈卿的眼角正泛着淡淡的嫣红,如同一抹胭脂点在苍白透明的面容上,格外醒目。
沈卿尴尬地轻咳两声,借抬手整理发丝的动作遮住眼睛。
相柳收回目光,径直走到榻边,他右手虚握,一个贝壳碗凭空出现,碗中血色流转,隐约可见灵气氤氲。
那是他的心头血,带着深海特有的冷冽气息,混着铁锈味的腥甜。
“我不需要!”沈卿赶忙起身阻拦,“我有治好自己的方法,你看……”她原地转了个圈,“我现在已经没那么透明了。”
相柳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指尖已不再是半透明的琉璃质感,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又迅速抿成直线。
相柳在榻边坐下,贝壳碗抵住毫无防备的唇瓣。
“喂!相柳!”沈卿下意识去抓相柳的手腕,指尖却如穿过晨雾,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色渗入唇瓣,在苍白中洇开一点嫣红。
沈卿颓然地坐在他身旁,“我不需要你的血。”
“可你现在看起来更加凝实了。”相柳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随着血液入体,沈卿的身形果真如被阳光晒暖的琉璃,逐渐染上一层温润的光晕。
“只是晚些痊愈而已,我不在乎!”沈卿提高嗓音,发梢因激动而飘起,“你已经为我失去一条命了。”
相柳默然不语,手中动作依旧。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见。”沈卿软下声音,眼中带着祈求。
相柳动作一顿,贝壳碗悬在半空,良久,他无奈开口,“血都取了,总不能浪费。”
沈卿听出了相柳话里的妥协,松了口气,她玩笑道:“你可以再喝回去啊。”
相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这时,榻上的躯体骤然泛起青乌之色,如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蔓延,相柳眉头紧蹙,指尖迅速搭上脉搏。
“呀,看起来是中毒了呢。”沈卿眨了眨眼。
相柳看着沈卿乌黑的嘴唇抿了抿唇,他侧目看向沈卿,声音比平日低了两个调,“你,转身。”
“为什么要转身?大人莫不是要学话本里的桥段,以口引毒?”她故意凑近,眼尾微弯,鼻尖几乎撞上他的,“我不介意哦。”
不让这九头蛇尴尬,万一他以后还先斩后奏,放血救她怎么办。
相柳浑身肌肉骤然绷紧,如拉满的弓弦般震颤,他看见沈卿眼中手足无措的自己。
想起往日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果决,此刻却在这双眼睛里乱了阵脚,相柳的指尖不由得掐入掌心。
“再不吸毒,我就要被毒死了。”沈卿笑眯眯的催促道。
相柳望着沈卿唇畔渐渐加深的乌青,牙关一咬,猛地俯身,却在双唇相触前的刹那顿住。
余光撇向一旁,沈卿正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双眸子里满是狡黠,映着他慌乱的倒影。
相柳闭了闭眼,喉结重重滚动,如孤注一掷的将士踏入战场,俯身贴上那抹苍白的唇。
女子的唇比想象中更凉,像被月光浸透的贝壳,却在毒液的侵蚀下泛着病态的甜。
相柳本能地辗转吮吸,将那抹致命的甜腻一点点卷入腹中。
待沈卿脸上的青黑色褪去,相柳方才起身,可他的脸色却比沈卿的躯体更白了几分。
沈卿叹了口气,指尖虚虚拂过相柳汗湿的鬓角,眼中神色复杂,有不忍,有无奈。
“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要剜血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