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金玉酒店,里里外外皆是一副洋洋洒洒的奢华气派。
灯红酒绿,富丽堂皇,名不虚传的销金店。
“对不起,先生。”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礼貌地对黑眼镜说:“您只有一张请柬,所以只能一个人进去……”
黑眼镜穿着白西服,戴着墨镜,故作油腻,摸了一把喷了一瓶发胶的大背头。
“是,您说的有理,但是你们家这请柬上,也没说不能带女伴儿呐。”
说罢微微一笑,顺势搂住了身边一个美女的细腰。
只见那女子眉若春山,肤若白瓷,一身红色旗袍衬得整个人气质不凡。
“这……”那迎宾小姐不好意思地抱歉说:“这样吧,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经理。”
等迎宾小姐走远了,男扮女装的解雨臣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黑眼镜像是没看见似的,搂得更紧了。
“做戏就做戏,你丫的搞什么鬼?”解雨臣气的脸都上色了。
黑眼镜居高临下,从这个角度看去,将解雨臣的唇红齿白的脸一览无余,他明显看见小花脸红了,扑着粉都盖不住的那种。
“怎么?”黑眼镜说着便调戏妹子似的,用手捏捏他软软的脸肉。
解雨臣气极了,抬膝给了他一记暴击。
“嗷!”黑眼镜痛得嗷嗷叫,脸上一时五彩缤纷。
“再敢这样,我剁了你的爪子!”
这时,迎宾小姐来了,她回复二人道:“家主说两位客人远道而来,自然欢迎。”
“请进,请进。”迎宾小姐客客气气地邀请他们进去。
金玉酒店的宴会厅装潢贵气,亮瞎眼的欧式吊灯下却有一黑髯老生在咿咿呀呀地唱京剧。
“诸葛亮上坛台观瞻四方,
望江北锁战船横排江上。”
“谈笑间东风起,
百万雄师,烟火飞腾,红透长江!”
“好一出《借东风》……”观者纷纷拍手赞叹。
解雨臣嫌弃地斜睨一眼,嘲讽道:“在这种地方唱京剧,不中不西,不土不样,什么品味?”
“这汪老头确实古怪,在这儿应该拉小提琴,弹钢琴的嘛……”黑眼镜不紧不慢地跟在解雨臣后面。
两人顺着扶梯往上走,上面一层竟然围了些孃孃在桌上打麻将。
“嘿,真是开了眼! ”黑眼镜大为不解,说:“这姓汪的都请了些什么人呀。”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两人转头一看,眼前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生地气定神闲,他穿着一身西服,脚上却穿着布鞋,右手里捏了仨个文玩核桃。
“让解九爷见笑了,我汪某人结识的朋友来自五湖四海,脾性也是各有千秋。”
黑眼镜抢先一把握住汪海骞的手,恭维道:“汪老爷,您见多识广,朋友广布天下,真是大气啊!”
一通商业吹捧:“我这个晚辈可比不上……”
“哪里的话,解九爷谦虚了。”
汪海骞叹了一口气道:“我老了,糊涂了,家里的生意不怎么管了,索性多交些朋友,图个乐呵。”
“这后辈也认不大全,还记得三十年前解连环和吴三省曾经在长沙和我谈过生意。”
汪海骞回忆道:“那时候,我们几个都意气风发,可谁想一别之后,就是永别呀。”
解雨臣听出了些不对劲,心想:“汪海骞是怎么知道解连环和吴三省至今下落不明的?”
“哎呀,这么说来,我叔父和您还是故交啊!”黑眼镜满嘴跑火车,继续忽悠。
“我听人说,解九爷最近得了一个宝贝,是咱们汪家丢的……”汪海骞眼珠子一转,开始指东打西。
“哎呀,别提了……”黑眼镜摇头,酸道:“我得的不是什么宝贝,就是一废铜烂铁。”
这么一说,汪海骞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废铜烂铁,这不明摆着骂自己儿子是废物吗?!
“对了,我也听说汪老爷最近得了一个宝物,怎么不给我们开开眼?”黑眼镜阴阳怪气道。
汪海骞老迈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和稀泥道:“还没开席呢,等吃了饭喝了酒再看也不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