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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绾心中一凛。
他知道薛蒙对神武的执念有多深。这小子得知自己得到的武器是赝品后,想必十分失落。摘心柳拿始祖剑来诱惑他,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墨燃“薛蒙,别信他的,别过去!”
师昧“少主,快走吧,我们就到出口了!”
薛蒙茫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耳中回荡的嗓音却愈发蛊惑。
薛蒙忽然不再挣扎了,他猛然睁开双眼,眸色竟是赤红。
楚晚宁也厉声道。
楚晚宁“薛蒙!”
不知不觉间,薛蒙已来到滚沸的铸剑池边,摘心柳之灵捧着勾陈上宫的始祖剑,瞳仁上翻的白眼珠遍布血丝。
他缓缓抬起手,颤抖地接过银蓝色宝剑。
“快去……快去!快……啊啊啊!!!!”
蓦然间薛蒙掣出长剑,在手中挽出朵灿烂剑花,紧接着他反手相刺,始祖剑灵光流淌,将天之骄子的俊俏映得雪亮,剑芒照映下,他眼里哪有什么血色弥漫,倒是比平日更加明亮纯澈。
那一剑并未刺向墨燃,而竟向着摘心柳本体直指而去,贯穿腹脏!
一瞬间,大地震动,古柳撼摇。
迷心诀骤破,神武库内天崩地裂。
薛蒙粗重地大口喘气,他耗尽了全力挣脱了蛊惑。他盯着摘心柳,年轻的面容上满是少年人的执着与纯净。那灼灼双目中,傲气和天真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被看到。
薛蒙“你休想迷惑我,也别想再害他人。”
薛蒙喘息着说完,猛地抽出长剑!
所谓凤凰之雏,又何止是武学造诣而已。
而与此同时,万年树灵砰然形散。
刹那间,万点流光散入水波之中,犹如萤火飞虫,绕着众人盘旋飞舞,光华流淌,金光璀璨,最终逐一淡去,消殤不见。
大地颤抖,不可久留。
跑进神武库外的甬道后,楚晚宁令他们稍作休息。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说话,各自或立或坐,查看着自己或是别人身上的伤口,缓着力气。
唯独薛蒙,他怔怔出神,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薛蒙谁也没有理睬,他木僵地走到楚晚宁跟前,仰起头,一开口,嗓音是破碎的。
薛蒙 “师尊。”
楚晚宁看着他,想抬手摸一摸他纷乱的头发,终究还是忍住了。
薛蒙“先前我挑中的神武,是假的么?”
楚晚宁没有说话。
薛蒙的眼眶更红了,黑白分明的眼仁里血丝蛛网般纵横,若不是倔强与自负强撑着他,只怕当即就会掉下泪来。
薛蒙 “我是不是,再也拿不到池中的武器了?”
楚晚宁终于合上双眸,一声叹息渐落。
甬道内很安静,只听到楚晚宁清清冷冷的嗓音。
楚晚宁“……傻孩子。”
一声饱含着叹息与无奈的傻孩子,让薛蒙最后一点理智也崩溃了,他再也忍受不住,扑进楚晚宁怀里,抱着楚晚宁的腰,失声痛哭起来。
楚宁绾“……”
楚宁绾靠在冰冷的墙垣边,垂下眼帘阖眸。
金池之行。
来时鲜衣怒马。
去时仲永之伤。
薛蒙当过十五年的天之骄子。
风光无限,意气风发。
然后有一天,朱楼塌了。
从此,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要用漫长的一生,来将这十五年的锋芒遗忘。
恍惚间眼前似是浮出两个人影,一位是小小少年,一位是那个啰哩啰嗦的老秃驴。
“痛吗?”
“……”少年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
“痛就对了,你向来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吃一堑,长一智也好……”老秃驴后来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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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绿的快乐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