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听穆迟休说，莫敛从小父母双亡，与一老药师相依为命学习药理，后老药师逝去，他略通医术，常年下山靠救助周边百姓，维持生计，过得十分清苦。

莫敛便是穆迟休从南山带回来的，凌晟那时常常跟随穆迟休左右，穆迟休去哪里他都跟着，虽他不喜，常骂骂咧咧的叫他小跟班，小卧底，打打闹闹，却也待他和寻常人不一样。

后来在南山，仇家突袭，穆迟休因为练功太激进气脉相冲，身负重伤，自己为了引开仇家，披上了他的衣服，跳入了湍急的河水，回南月城据点搬救兵。

他像疯了一样找遍了南山每一处悬崖，每一个山窝，三天后，找到了他。

枫叶树下，火红的落叶铺满了整个小路，路的尽头便是莫敛住的精舍。

穆迟休，观潮阁少阁主，从小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很讲究，从不喜人乱动他的东西。传闻有侍女弄坏了他的衣物，便直接赐死，于是又有传闻说观潮阁少阁主嗜血成性。

可那时，凌晟第一次见穆迟休一身粗布麻衣，丝毫不掩风华，没有往日的高高在上，却与那个看起来温雅活泼的少年的一起拌嘴打笑，他嫉妒的要死，心痛的要死。

穆迟休也发现了凌晟，待莫敛进屋，便悄悄叫凌晟和弑者们回去，他暂时还不想让莫敛知道他的身份。

思绪飘回，凌晟淡淡答道：“没有，”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吃着碗里的米饭。

“阿晟，你有没有心事我还不知道吗？”

穆迟休说道，随手将一大块肉夹到了他碗里，凌晟太瘦，应该补一补。

“不要光吃米饭，不听，便滚回青云苑，省得整日在我这儿白吃白喝，光吃不长肉。”

凌晟苦笑，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男子的关怀，这一切，美好的好似一个梦“我，我没有心事，只是昨日做了一个梦，梦见…被少主赐死了，现在还心有余悸。”

眼前少年的眼神坚定且执着，不像在说笑，带着少有的娇憨感，穆迟休噗笑出声：“那梦里可有说，我为何要赐死你？”

凌晟闻言心口一滞，垂眸看着碗中的肉，长长的睫羽映出阴影，喃喃道：“可能…是我砸碎了你最喜爱的瓷器。”

穆迟休笑出声，道：“呵哈哈，那我可是要好好的罚你，便罚你，将这些通通吃光怎么样？”

凌晟闻言，欲言又止“用膳吧！”随即扒着碗里的饭，沉默不语。

“梦境你也当真了，真不知道该说你是不是……”

穆迟休正想再取笑少年一幡，却被俯身缓缓走近侍从打断。

“启禀少阁主，弑者大人己在门外等候多时。”

穆迟休面上轻松和悦的笑容僵住，脸色缓缓阴沉，室内气温骤降，如处冰窖，压的侍从佝偻的身躯更加弯曲，如筛糠般抖动。

“让他等着。”穆迟休不悦的道，眉头紧皱，薄唇紧抿，一张俊脸宛如被凝聚的寒冰，久久溶解不化。

“请弑者大人进来，你便退下吧！”凌晟解围，他知道穆迟休年少时秉性时好时坏，做事全按心情，指不定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

侍从长吁了一口气“是，”如释重负擦了擦鬓角的汗，缓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