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姥姥曾经做过一次大手术，就是从身体里取出了一根肋条的那种，手术后就在家休养。

有一天她在门口乘凉，回来后就躺床上睡觉了。

当时我姥爷在一边看书，我妈在写作业。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那样，我姥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说：

“你们别拍我的头。”

当时我姥爷和我妈看了看她，以为睡觉发癔症，就没理她。

姥姥接着躺下就睡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突然又起来，说：

“你们别拍我的头。”

这次我姥爷回了她：

“癔症了，没人拍你头，好好睡吧。”

姥姥就又睡了。

然后这次过了不到十分钟，姥姥突然又坐了起来，直接开始哭嚎了：

“你们别拍我的头啊，别拍我的头，你们别拍我的头……”

姥爷这才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声音都跟我姥姥不像。

他赶快把我大姨叫进了屋，让她和我妈去一个很壮实的人家里把他给喊过来帮忙，名字我不记得了，就称为大刘吧。

我妈和大姨害怕，就不止找了大刘，还喊了好几个周围的邻居。

回到家里之后，姥姥还在那儿哭，我姥爷让大姨去厨房找了一双有着红筷头的那种筷子。

然后让一群人按住我姥姥，让那个大刘拿筷子红色的那一头使劲儿夹我姥姥的食指。

当时姥姥就叫了一声疼，求着说别夹了。

我姥爷就让大刘松了松，问她，说：

“你是谁？！”

姥姥回答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她的声音，她说：

“伯，是我，我是二妮儿啊。”

周围人当时一身冷汗都下来了，那个二妮儿也是周围的邻居。

之前在工地上帮忙，结果被掉下来的一块儿砖砸中头，死了，死的挺惨。

我姥爷接着问她：

“你怎么进来的？！”

回答说：

“我看婶子在门口坐了，我跟着她就进来了。”

我姥爷就说：

“你婶子身体不好，经不起你折腾，你走吧。”

结果不回答了，意思是不想走。

我姥爷就让那个大刘再使劲儿夹。

然后就听见姥姥惨叫了一声，说：

“好，我走，我走，老疼，别夹了，让我喝点儿水我就走。”

我姥爷就慌忙让我大姨去拿水瓢舀了一瓢水，一路走着朝大门口泼，最后一下泼在门外。

然后我姥姥就跟着水瓢这么一直走到了门外，一出门，就晕过去了。

后来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奇怪为什么自己的食指肿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