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浓稠的深黑，是犯罪最好的掩盖，是垃圾渣滓，恶臭与腐败交织更迭的低劣碟片，换了多少华丽精美的留声机，都掩不住本质的丑陋。

冷漠的现实赤裸裸的摆在面前，张真源接受着内心意识的重建，难掩本性的想要发泄，破坏眼前的一切。

簇拥而行，背负罪孽的腐败躯壳，繁华夜市下灰白色蛛网勾连起来的的恶意画卷，还有鼻尖若有若无的茶糜花香。

每闻一次，都刺激着他的神经紧绷，连带着胃内翻腾不止，从生理上就抗拒不已。

秋季本就不是三月之花开放的时机，这枝花的花期过去了太久了，迟早要衰败的。

要去摧毁吗？迟早要的吧。

张真源觉得他的生活当中始终笼罩着某种浑浊而灰暗的，见不得光的气氛。

一次又一次的将他剔骨洗礼成与‘人’愈发背道而驰的模样。

他似乎应该换一条街，找一家昏暗闪着刺目光芒的酒咖，要一杯特殊的，加糖朗姆，在酒保异样的目光下一饮而尽，然后跟随某个不要命只爱精美面孔的女士前往包间。

饱餐一顿。

但是好累啊，今天晚上已经杀死一个了，还要再去寻找新的目标未免也太过麻烦了些。

于是他走走停停，脱离了茶糜的挥发范围，走到一家商店。

张真源“您好女士，请给我来一只打火机。”

忙碌一整日的年轻女生被温润绅士的语调吸引，宛如孤独艺术家的氛围感更为张真源这张优越的脸披上薄纱。

他举止大方的拿过打火机，又转身从商店内部挑选了一瓶好看的酒精饮料，放在收银台付款。

女生的目光在他身上不住流转，张真源抬头回与一个微笑，出了便利店，站在街角的位置，点燃了那支他从一开始就想抽的烟。

女生的视线还在频频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的身上，直到她在也忍不住，提前交了班。

“您好，我是刚才的收银员，请问可以添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张真源“……当然。”

是啊，如果把他抛到人群中，他依然是人群的焦点。

……

丁程鑫“舍得回来了？”

非常难得的，又没有很意外的在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等了不知道多久的丁程鑫。

张真源慢条斯理的将又一件被当成抹布包裹血迹的外套扔到了房门口，反正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他直接把自己埋进了被换洗过的松软被褥，疲惫困倦的几乎要闭上眼。

张真源“您也知道我胃口大，在外添了顿宵夜，反倒是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体恤员工了？”

客套也只是口头客套，张真源在丁程鑫面前一向如此。

丁程鑫本来也不想多呆，只是有些话想当面交代。

丁程鑫“贺舒……和贺峻霖，我允许你干预监视，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张真源“如果只是这些的话，那您放心，我会做好一条狗的本分。”

丁程鑫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做言语。

其实本来他们之间也不是这样的关系。

大学四年舍友，虽然专业不同，但足够交心。

直到张淮时死去的那一刻。

一切都被颠覆性的毁灭了，连他们也走上了不归途，越来越远，越来越恶劣。

两人心照不宣，就连刀子都知道捅在对方的最痛处。

丁程鑫“我看了刚下的你的身体研究报告，你最好能多给我撑几年，别让我这份真金白银打了水漂。”

张真源笑了，整个人笑的直发颤，在床上躬起了背脊。

张真源“丁总还真是很关系下属啊……”

话语的最后一个音节和房门关上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室内的笑声也渐渐消逝。

这样的行尸走肉，能活多长时间呢？

只不过是生理被改造，但心理上那份深埋的厌恶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拖垮他的身体，疯狂叫嚣着要脱离。

张真源“这么担心，那我再勉强勉强吧……”

他最终疲惫的闭上了眼。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一睡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