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方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不……仿佛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感觉,只是当时未曾深思。此刻,方绪眼中的白川,渐渐与回忆深处的那张脸重合。
那是一个酷热难耐的夏天,年仅18岁的方绪,刚刚从老师俞晓暘手中成功夺得名人头衔。那一刻,满心欢喜的他,唯一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这份喜悦的人,便是他的师兄白川。白川比方绪大两岁,一直以来都对方绪关怀备至。方绪本就是个急性子,尤其是在输棋的时候,情绪更为急躁。然而,只要一靠近白川,他的心便能迅速平静下来。
白川就如同静谧的一潭湖水,湖面波澜不惊,平静得赏心悦目。人在烦躁之时,只需凝视这片平静的湖面,便能很快平复心绪。但那一次,却有些不同寻常。或许是少年的身体发育比常人更为迅猛,自从拜入俞晓暘门下,已有五年未曾与白川谋面的方绪,在看到那道清瘦雪白的背影时,不禁有些迟疑,轻声唤道:“阿川……?”
对方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方绪的瞬间,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便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回应:“小绪……”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令方绪感到如沐春风。眼前之人,正是他的师兄白川。若不是对方喊出他的名字,方绪几乎不敢相认。当初分别时,白川年仅15岁,而他自己也才13岁。如今再见,师兄已然出落得这般英俊,性子却依旧温柔如初。眉眼间那熟悉的笑意,让方绪确定,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师兄白川。
方绪与白川是同一天进入少年宫的,因白川年长两岁,方绪便尊称其为师兄。那时,方绪见白川眉眼生得好看,不仅不介意年龄差距,反而整日黏着这位脾气温和的师兄。而白川也从不厌烦,总是处处关照他。方绪对这位师兄着实喜爱,两人也因此在少年宫度过了朝夕相伴的七年时光。
以往,方绪一直亲昵地称呼白川为“阿川”,可此刻,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快步跑到白川身边,猛地将其抱住,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说道:“师兄,我好想你啊!”
白川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调侃道:“都是18岁的大小伙了,还爱向我撒娇,你这名人头衔还挂得住么?”
方绪赶忙从白川怀里出来,满脸兴奋地问道:“你看我比赛了?”
白川微笑着点头,说道:“当然,你这么重要的比赛,我怎么可能不关注呢?对了,你怎么突然改口叫我‘师兄’了?以前不一直没大没小地喊我‘阿川’吗?”
方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道:“我决定以后就这么叫了。”
白川轻轻一笑,说道:“随你吧。”
方绪兴奋地拉起白川的手,拔腿就跑,说道:“我带你去喝酒庆祝庆祝!”
白川一脸认真地劝道:“你刚成年,就学会喝酒了?”
“早就会喝了,只是喝得少。今天我高兴,没事儿,啊……”
方绪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浑然未注意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块香蕉皮,一脚踩了上去。这一滑可好,不仅自己摔倒,还把师兄也拽了下来,正巧摔在他身上。方绪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扶,慌乱中却使得白川直接落在地上,而他自己也因重心不稳,趴在了白川身上。刹那间,他们彼此都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那急促的心跳声。
那一刻,方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跳动,只是年少的他,还不明白这种心跳加速究竟意味着什么。然而,对于如今的方绪来说,他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