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长睫轻颤，眸光闪烁不定，视线只落在小芙的大波浪发间，那一片柔软的黑色，似乎能给人带来平静。
“夏导，你来了，是找谢董吗？”
都走到门口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面对一向和善的林娜，小芙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是的，请问谢董现在有空吗？”
林娜看了看身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到只有神经敏锐的小芙才能感知到。
“谢董在的，不过他现在在会客。”
一个让平时对小芙都笑脸相迎的秘书露出为难的神情，很难不让小芙想歪。
“那方便告诉我里面是谁吗？”
“这个……谢董吩咐过，这件事不能提……”也许是意识到这样的话对小芙会有什么打击，林娜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试图安慰她，“不过谢董一结束，我就打电话给你好吗？”
小芙心都快凉透了，林娜的话里明显是有赶她走的意思了。刚刚压下去的烦躁不安又开始浮上来。
“难道里面的人和我有关吗？为何要避开我？”
她知道林娜不过一介秘书，做这种决定的一定是谢瑾轩。
可是……今天不行，唯独今天不行，谢瑾轩不可以在今天拒绝她……
仿佛有一道道防线在崩塌，小芙的脑海中莫名就浮现了电影《敦刻尔克》，耳边呼啸着枪声炮声，而她一个人无助地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
如果可以顺利见到谢瑾轩，听他的解释，什么解释都可以，这都可以成为她顺利逃离的一次登船机会。
可是她却等不来一条属于自己的船。
“小芙姐，谢董吩咐过了，谁也不许提及，所以……”
包括她在内，都不被允许知道谢瑾轩的这次会谈。
就在僵持之时，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儿童清晰的呼唤：“好的，爸爸，我一定会听话的。”
爸爸？谁是爸爸？
“呵呵，好的，要乖乖的听老师的话……”
办公室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小芙从林娜惊恐的眼神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心脏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霹雳给击中，喉间因为干涩，吞咽时竟尝出了丝丝血腥味，她竭力绷直身体，可却无法控制住不停颤抖的手。
那最后一艘破败的逃生小船也在眼前缓缓沉没。
她阖了阖眼皮，不知吞吐了几口气，才在一脸焦急的林娜面前淡淡地说到，眸光冷如冰霜：“别告诉谢董我来过，记住没有？”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了，她还要体面地从这里走出。
“嗯，小芙姐，你放心，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到办公室取东西。”林娜都要哭了。
小芙拍了拍林娜的肩膀，以示感谢。
因为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是如何走出公司的，完全没有知觉了。
傍晚马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可在小芙的眼里，这条大街却空无一人，她呆怔地望着一片橘色的晚霞，意识一片空白。
老天爷一定是手滑了，否则怎么会让她有种还不如当初死去的好的想法。
不知道自己的出身，
不知道有个那样的哥哥，
也不需再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悲恋……
心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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