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台。
“此处无桐花,为何叫桐花台?”许蓝妃随意地打量着。
草木深处,钻出了一只果子狸。
“桐花凤寓意着爱情美满,祥瑞无际,因而此处被先帝赐名为桐花台。”允礼翩然而至,稍一福身,“臣弟见过许妃娘娘。”
许蓝妃倒是不曾惊讶,只是轻摇团扇,缓缓念到:“瑞气朝浮五云阁,祥光夜吐万年枝。兰叶负龟初荐祉,桐花集凤更来仪。
“娘娘博学多才,小王拜服。为何娘娘见了小王,一点儿也不惊讶?”允礼看着曾经繁花似锦的桐花台,眼中也尽是落寞。
“此处是先帝爷为舒太妃所建,在此见到王爷实属正常不过。”
这话有些让人想入非非,但允礼被拒绝了好几次,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了。
果然,许蓝妃下一句就生怕他误会了:“不过圆明园这般大,本宫也没料到,王爷真的在此处,毕竟触景生情,看到物是人非,苍凉之景,难免心生感怀。本宫只是路过,久仰盛名,方才来一观。”
允礼无奈地摇头,不想再留在这让人伤心的话题上,扯开话题:“其实桐花台内种了梧桐,每至晚春,便开一树桐花压枝低,倒是极美的景色,只可惜,现已仲夏,唯余满树绿意。虽不见桐花,但看次景却仿佛桐花依旧。”
“又见桐花发旧枝,一楼烟雨暮凄凄。凭阑惆怅人谁会,不觉潸然泪眼低。”许蓝妃低眉吟诗。
允礼心中一震,仿佛被窥破了心事一般,自己那些情绪心事,在她面前都仿佛一览无余。
“娘娘……”允礼怔怔地脱口。
许蓝妃轻嗅夕颜,暗香萦绕:“王爷何必如此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倘若有些事已成定局,王爷何必又困苦在昨日,也许今日之朝阳,便是昨日之逝去。”
“那你呢?”允礼愈发心动难耐,他几乎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我?”
“你在昨日,还是今日?你的昨日与今日,又有何不同?”这话说的很直白了。
许蓝妃退后几步:“王爷僭越了……”
可退后几步,身后并没有栏杆,她一脚踩空倒了下去。
果郡王轻功了得,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轻轻一转身,她便已经脱离险境。
“王爷,本宫没事儿了,放手。”许蓝妃想挣脱他的怀抱,情绪上头的允礼却愈发收紧了手臂。
“放手!放手……”
“娘娘,您劝小王且看今日,那娘娘的今日呢?便在深宫之中想如今这般,不过二八年华便要看到暮年吗?”允礼轻皱眉的样子,总是惹人垂怜的,被那双忧郁含情眼一望,再硬的心都要软了。
许蓝妃突然放弃挣扎,一只手掌抵住他的胸膛:“那王爷以为本宫该如何?王爷这样,是想与本宫私通么?”
手掌下,是允礼骤然加快的心跳。
允礼看着那双潋滟的眼,脑海中浮现与她相识的一幕幕。
初见时倚梅园大雪中的梅仙。
再见时鲜妍明媚的粉衣皇妃。
相处时你来我往的博弈。
还有以后种种。
是皇兄有了新宠负了她,从此不见她,日夜魂牵梦绕。
皇兄曾让他搜罗民间婚娶习俗,如此骗走了她的真心相待。
而自己,在侧耳听别人讲述的故事里,爱上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
她如此刚烈如此决绝,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也许就有一丝希望?
皇妃又如何,王爷又如何,私通又如何?
这一刻,他是想带她走,做一对亡命江湖的野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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