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怂,打从你娶了个老婆,跟哥几个出来一起喝个小酒你都不敢!”
“嘿嘿嘿——”张老怂闻言傻笑道,“怂怎么了?不是照样娶漂亮老婆!”
“哼,漂亮老婆咋的?你那是娶了个河东狮、活祖宗回来!你就说,要是你老婆没回娘家,你敢出来喝两口小酒儿?妈的,今儿个正赶上葛老二拉货去了,要不咱哥儿几个还能一起聚聚。”
张老怂来了口酒,咂吧着嘴道:“要是你老婆也是个练家子你也得怕。”
“你老婆不算是大家闺秀吧,怎么着也是王家旁系的人,天天不也是好吃好喝的?练家子?他们会拳脚有啥用?”
“我老婆说,他们王家厉害就厉害在文武不落,咱这地界上才吃得开!”张老怂挠着头,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跟说的是自己家似的。
“诶呀,倒也是。”刘七夹了口下酒菜,滋儿滋儿喝了两口小酒,“王家老太太这还没过生辰就已经有了这么大排场,要真到了日子……啧啧……”
“嘘……别乱说,王家可不是咱们能随便讨论的。那势力多大,保不齐哪儿就有耳目呢!”
听了同桌人的话,这人连忙打断,生怕被谁听了去,刻意压低声音还不住观察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他的目光即将扫到小光儿时,小光儿恰拿起酒杯挡住对方探寻的目光。
“不是我说你,你是真怂啊!怕个啥!”
刘七不屑。
“怕个啥?等你啥时候被王家盯上就知道怕个啥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刘七!”
“行行行,不说王家了,不说了!你个老怂包,难得叫你出来喝个小酒聊个天儿,瞧你怂样!”刘七咧嘴骂道。
“这位客官,您……哎呀!”
解百问二人正听着张老怂两人对话,突的听见店中伙计惊叫。循声望去,一男子倒在门口,伙计挣扎着自那人身下爬出。
目光一扫,也不知解百问想到什么,顾不得自己什么语气:“小光儿,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多少年运筹帷幄,突然以这样急切的语气说话实属少见,小光儿不敢怠慢,撂下筷子便去查探到在门口的男子。好在此处没人知道说这话的人便是问天先生。
此时,闻讯赶来的老板甩着脸上的肥肉一溜小跑还不忘给大堂吃饭的客人赔不是,生怕哪个金主就这么跑了。
“老吴,还不赶紧把人弄出去!”
“慢!”
老板一愣,循声而望,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儒衫的男子坐在那里,手里筷子都没放下,说话间甚至没影响往自己嘴里送菜。看衣服质地,当真是个有身份的人,老板眼中有身份的人当然是有钱人。有钱人,尤其是自己店中的客人说的话一定要听,不管有没有道理。
“这位客官,您……”
“小光儿,那人怎样了?”
“只是过于疲惫又数日未曾进食罢了。此人身体底子好,到无大碍。爷的意思是?”
罗布锦绣,质地虽不是绝佳仍是上乘,一行白鹤印在衣襟处,栩栩如生。可惜,染了黑色脏污。那人扑倒在地,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一看便是多日滴水未进。身上的衣物带着浓重水汽,长衫下摆处泥记斑斑,袖口挂着几丝芦花。
别人看不出这人来历,不代表解百问不知道。
目光在这人身上探寻许久,解百问眸光闪了闪,游移在小光儿与这人之间。起身,走到这人身旁,他忽地笑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若是陈家出了什么事,自己自然会得到消息,小光儿不会对自己有任何隐瞒。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管家,他淡淡说了句“老板,加一间客房。小光儿,把这人抬过去”,转身回了座位,仿佛不曾发生过这段插曲。
“啊?”
小光儿微怔,看着地上的人,想着这人是什么身份,爷竟然肯给他花银子!他却忘了,爷最后说的那句话“把人抬过去”。待他想起这句话,转身看到被唤作“老吴”的伙计。他掏出几个铜板放在小二手里:“把他抬进房里。”
“哪、哪个房里?”老吴搓着手里的铜板。
“随便你们开什么房!越便宜越好!”
解百问不心疼银子,小光儿却心疼得紧,尽管这不是他的钱。他不是没有发现爷那探究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短暂停留,只是爷发现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敢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