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时空裂缝在身后弥合时，我听见万物复苏的声音。
蝴蝶在得克萨斯州扇动翅膀，青梅于暴雨季重结新果。
我们要学会——
在相爱之前，先杀死所有错位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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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鸣笛声像一把钝锯，反复切割着我早已麻木的神经。车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仪器冰冷的滴答声，还有医护人员急促却徒劳的指令……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掌心下，王源那只越来越冷的手。
他就躺在那儿，脸色白得像被粉刷过的白墙，曾经盛满星星的眼睛紧闭着，嘴角残留着一点凝固的暗红。
千玺靠在对面的担架旁，手臂胡乱缠着绷带，血还在慢慢往外洇，他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仿佛灵魂也被抽走了一半。
王俊凯“源……源儿？”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手指颤抖着，徒劳地想去擦他脸上的血污，却只留下一道更模糊的痕迹，
王俊凯“别睡，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嗯？我们说好要去海边冲浪的，你泳裤都买好了……还有，你不是说想养只猫吗？我答应你了，我们明天就去挑……源？”
没有回应。
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条残酷的直线，发出单调而刺耳的“滴——”声，像最后的丧钟，敲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医生停止了按压，沉默地拉上了白布，动作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沉重。
那一瞬间，世界彻底失声。
所有的喧嚣——鸣笛、人声、仪器声——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的视线模糊了，不是因为眼泪，而是因为一种灭顶的黑暗和窒息感。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碎，痛得我无法呼吸，只能张着嘴，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抽气。
王俊凯“不……不……”
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却被旁边的护士死死按住。
王俊凯“放开我！他没死！他不可能死！他刚才还在对我笑！还在对我笑啊！”
易烊千玺“凯！你冷静点！”
千玺虚弱却带着狠劲的声音刺破了我的癫狂。
他不知何时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眼神里有悲痛，有愤怒，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易烊千玺“源哥他没了！你看清楚！他没了！你杀了江纯，源哥也没救回来！现在发疯有用吗？！”
“我杀了人……”
千玺的话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天灵盖。
混沌的脑子仿佛被劈开一道缝隙，烂尾楼顶的混乱画面瞬间涌入：
江纯那张因疯狂和嫉妒扭曲的脸，她刺向王源时歇斯底里的尖叫，那闪着寒光的刀子捅进身体时沉闷的声响……还有，我在和她撕扯时，她脚下踩空那一瞬间，脸上表情的错愕与失重感……以及，那声沉闷的坠地声。
王俊凯“哈……哈哈……”
一种诡异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声从我喉咙里挤出来，混合着无法抑制的呜咽。
王俊凯“对，我杀了她……我杀了江纯……我把她推下去了……可是源呢？为什么？为什么我用火柴回来救了他一次，他还是会……”
我猛地停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惊恐地看向千玺。
千玺的眼神锐利起来，带着难以置信：
易烊千玺“火柴？什么火柴？王俊凯，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救护车猛地刹停，后门被打开，刺眼的医院灯光涌了进来，医护人员迅速将王源的担架抬了下去。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车厢地板上，任由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入骨髓。
千玺也被搀扶了下去，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我被随后赶到的警察带到了医院一间冰冷的临时问询室，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警官坐在我对面，眼神温和中透着锐利。
陈警官“王俊凯先生，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陈警官。请冷静下来，详细说说今天晚上在城西烂尾楼顶楼发生的事情。王源先生和江纯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你身上的血迹和擦伤是怎么回事？”
我低着头，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掐进手背的皮肉里，试图用这种疼痛来维持一丝清醒。
脑子里像有无数台轰炸机在轰鸣，王源最后苍白的脸，江纯坠楼时的眼神，还有千玺那句“你杀了江纯”……反复交织、冲撞。
王俊凯“江纯她绑架了王源……她疯了，捅了他很多刀……我想救他，她扑过来要杀我……我们在扭打中……她就掉下去了……”
陈警官“掉下去了？你是说，在扭打过程中，她失足坠楼？”
我猛地抬头，对上陈警官探究的目光。
是“失足”吗？那一推……在极致的恐惧和愤怒下，我的力量……我无法确定。记忆像被搅浑的水，只剩下尖锐的痛感和毁灭性的结果。
王俊凯“我不知道……太快了……我只想救王源，只想让她停下来……”
陈警官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眉头紧锁。
这时，一个年轻警员敲门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陈警官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陈警官“很遗憾，王源先生……经抢救无效，已经确认死亡了。”
尽管早已知道，但亲耳听到宣判，心脏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陈警官“另外，现场初步勘查和目击者——那位易烊千玺先生的部分证词，与你所说的情况基本吻合。江纯小姐身上也发现了王源先生的DNA和你的指纹。但具体细节，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和尸检结果。这段时间，请你暂时不要离开本市，配合调查。”
王俊凯“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
医院长廊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到手术室外的等候区。
王源的父母已经到了，阿姨瘫倒在椅子上，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叔叔扶着她，背脊佝偻，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千玺手臂吊着绷带，沉默地站在一旁，脸色比墙壁还白。
没有人看我。
或者说，他们的目光穿透了我，落在我身后的走廊上，那目光里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更深沉的、能将人彻底淹没的绝望。
我站在那里，像一个突兀的、沾满血污的罪人。
“凶手……”一个细微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尖叫，“你是间接害死王源的凶手！你是直接杀死江纯的凶手！”
我摸摸口袋，有硬物硌着大腿。
是那个火柴盒。在烂尾楼的混乱中，在救护车上，它竟然还在。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指颤抖着伸进口袋，紧紧攥住了那个小小的、印着诡异图案的纸盒。
“再来一次……”一个疯狂而执拗的念头在绝望的深渊里滋生、膨胀，“回到更早的时候！回到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回到……江纯认识王源之前！”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它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必须改变，必须救他！
这一次，我要把所有的隐患，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趁着无人注意，我闪身躲进了楼梯间。
这里没有监控，只有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明明灭灭。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神秘的火柴盒。
原本十支装的盒子，如今只剩下八支细小的火柴棍，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抽出一根。
王俊凯“命运……你他妈的很喜欢玩我是吧？行，我陪你玩到底！”
王俊凯“这一次……我要回到起点！回到大二刚开学，回到王源还只是那个爱笑爱闹、还没被任何人盯上的傻小子的时候。回到……江纯还不认识他的时候！”
我用尽全身力气，在粗糙的磷面上狠狠一划。
“嗤啦——”
比前两次更加耀眼、更加灼热的火光骤然爆开。
这一次，火焰不再是温暖的橘黄，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幽蓝色，瞬间吞噬了我的全部视线。
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从火焰中心传来，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抽离出去。
“王源……等我！这一次，我一定……”
“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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