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翼.向死而生

.

.

刘耀文是老师，保安都认得，有了他这重身份学校很好进.

贺点点带着刘耀文到了学校另一边的教学楼，之前观察学校的时候她了解到这附近有一个钢琴室，是给艺术生上课用的.

现在正值学生睡觉的时间，钢琴室没人.刘耀文摁着把手推了一下门，对她摇了摇头.

贺点点将他拉到一边，试了一下窗户，发现没锁以后一把推开，脚踩着窗沿还没进去，刘耀文突然把她抱了下来.

贺点点“你干吗？”

刘耀文“我进去开门，你穿裙子不方便.”

说完他就踩着窗沿跳了进去，过了一会，身旁的门就开了，贺点点进了屋子，严谨地关了窗，将门上了锁，开了空调.

屋子里有些黑，借着月光，贺点点摸到了钢琴，刘耀文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给她照明.

她打开盖子试了试音，拉开椅子坐下，手指抚上钢琴，开始为他弹奏曲子.

刘耀文“克罗地亚狂想曲.”

他痴痴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克罗地亚狂想曲，是Tonci Huljic做出的一部极具历史性的钢琴曲，这首曲子描写的是战火后的废墟克罗地亚，几乎没有生命的痕迹，只剩下一朵白色的，绽放在枪炮声中的无名小花见证着一座城市从繁华到虚无.

但它不单单描写的是悲痛，还有向死而生的魄力.就像是诞生在战火纷飞中的无名小花.就算是战火纷飞，它也依旧绚烂地开着，毫无顾忌地开着直到最后一刻.

在寥寥的灯光下，尘埃被照得明亮，他似乎看到她不是在钢琴室演奏，而是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中演奏.

她的身旁是残岩断壁，战火依旧在蔓延，蔓延至整片废墟，而她像是神一般坐在火焰的中央，依旧在演奏，似乎什么都摧毁不了她，什么都磨灭不了她.

随着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刘耀文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他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她塑造的世界.

一曲结束，贺点点收回了手，她抬了抬头，高贵地像只白天鹅.

有的人似乎天生就带有让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很显然，贺点点就是这一类人.

她有着近乎变态的自信，高贵与清冷，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他.她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明明就在那，但却总是在诱惑你打开.

你永远无法猜透里面到底是什么，也许你该猜透，毕竟盒子里装得也许不是你的解药，而是一条会让你死于非命的毒蛇.

但无论是什么，此刻的刘耀文突然都不想在意了，他只想弯下腰看她，弯下腰去看那个无比耀眼的她.

然后，他颤声问她.

刘耀文“向死而生，对吗？”

刘耀文“你想告诉我的，是向死而生.”

贺点点“还会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贺点点望着他，她伸出手捧着他的脸，缓慢地凑近他，直到他们呼吸缠绕在一起，她才徐徐诱导.

贺点点“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贺点点“那你还怕失去什么？”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释怀了.

贺点点说的没错，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再失去，也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以往的二十多年间，他总是在迁就，迁就自己的母亲，因此唯唯诺诺地活着，活得像是一具可怜的行尸走肉.他好像是活着，又好像死了.

他曾经哀怨过，曾经愤怒过，曾经抵抗过，但都因为母亲的一句话而无疾而终.

现在，他突然想为自己活一次.

为自己好好地活着.

刘耀文坚定地望着她，这一次，他的眼底不再是像一潭死水，而是明亮的，灵动的.

刘耀文“我答应你，加入你的实验室.”

这一次，我想做一个鲜活的刘耀文，而不是一个挂着名头的躯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