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谢怜戚容落地的地点是一个小山村,名叫菩荠村。说是山村,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坡。谢怜见这里青山绿水,稻田绵绵,风景秀美
谢怜{心想:这次可真是掉在了一个好地方!}
再一看,小土坡上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破屋子,四下问问,村民都说:
村民那屋子废了,没主人,偶尔有流浪汉进去睡一晚,随意住!
这岂不正合他意?当下走近前去。走近了他才发现,这小木屋远看很破烂,近看更破烂。四方屋角四个柱子怕是腐朽了两根,风一吹,整个屋子都嘎吱作响,怀疑随时会倒。不过,这种程度依然在谢怜可接受范围之内,进去看了看便收拾起来。村民们一瞧,居然真的有人要在这里住下,很是惊奇,都凑过来看热闹。此地村民倒是都十分热心,不光送了谢怜一把扫帚,看谢怜打扫得灰头土脸,还送了他一筐新摘的菩荠。菩荠都削去了皮,一个个白白嫩嫩,甜美多汁。谢怜和戚容蹲在破屋门口吃完了,双手合十甚是幸福,心里决定就叫此处菩荠观。菩荠观里原本便有一张小桌,擦两下就可以做供台。谢怜一阵忙活,围观的村民看出这年轻人竟是要倒腾出一个小道观来,更稀奇了,纷纷问道:
村民你这观要供的是谁呀?
戚容嗯……本观供的是仙乐太子和镜王!
村民他们是谁?(一脸懵然)
谢怜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位太子殿下和镜王殿下!
村民哦~干什么的?
戚容大概是保平安的……(顺便收破烂)
村民那这太子殿下和镜王殿下,他们管招财进宝吗?!
谢怜很遗憾,似乎不能呢!
村民还是供水师吧!招财哇!肯定香火旺!
村民要不然供灵文真君吧!说不定我们村就可以出来一个状元了!
村民那个……你们有没有……有没有那个……
戚容哪个?
村民巨阳将军!
谢怜……{心想:要是真的开了一间巨阳观,只怕风信马上天外飞来一箭!}
戚容……(努力憋笑)
粗略清扫干净了菩荠观,还差些香炉、签筒等杂物。但谢怜完全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神像。他背起斗笠就出了门,对了,也没有门扇。想了想,这屋子肯定得重修,于是写了一个牌子放在门口:本观危房,诚求善士,捐款修缮,积累功德
戚容呃……
出了门,步行七八里,来到了城镇上。来镇上做什么呢?那自然是为了混口饭吃,又操起了他的老本行。在神话传说里,神仙都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其实,这事很难说。造化大能们的确可以直接从阳光雨露中摄取所需之灵气。但问题是——可以归可以,没事谁爱这么干?为什么要这么干?而有些神官,因修炼法门缘故,要求五脏洁清,的确是完全沾不得凡人的荤腥油腻,若是沾了,就会像凡人生吃毒虫泥土一般,上吐下泻。然则非是不吃食物,只是只吃那些生于净地、有延年益寿、增强法力功效的仙果灵禽。但谢怜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他咒枷在身,与凡人无异,什么都能吃,而且由于身经百战,怎么吃都吃不死。无论是放了一个月的馒头,还是已经长出绿毛的糕点,他吃下去也绝对都挺得住。有如此逆天体质,所以,他收破烂的时候,其实过得还算可以。对比一下:开观倒贴钱,收破烂赚钱,当真是飞升不如收破烂。这人长得玉树临风仙风道骨,收破烂的时候就比较有优势,不一会儿谢怜便收够了一大包。回程路上,看到一头老黄牛拉着一辆板车,车上堆着高高的几垛稻草,想起方才似乎在菩荠村看到过这辆板车,应当是同路。他问能否顺路捎一程,板车主人一抬下巴,示意他们可以上来,谢怜和戚容便背着一大包破烂坐了上去。坐上去才发现,高高的稻草堆后,早已经躺了一个人。这人上身遮在草堆之后,支起左腿,驾着右腿,似乎正枕着手臂躺在那里小憩,看起来甚是悠闲自得,这般惬意姿态,倒是叫谢怜蛮羡慕的。那一双黑靴收得紧紧,贴着修长笔直的小腿,颇为养眼,谢怜想起那晚在与君山盖头下所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认这靴子上没挂着银链,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
谢怜{心想: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跑出来玩了吧?}
戚容{心想:我TM……这人有点熟悉?}
板车慢腾腾在路上晃着,谢怜背着斗笠,拿出一只卷轴准备看。他向来不大留意外界流传的所有消息,但因为冷场多次,觉得最好多少还是恶补下。牛车晃了不知多久,穿过一片枫林。抬头四下望望,青青田浪,艳艳枫火,带着点山间野趣,以及沁人心脾的清新草意,极是醉人,谢怜忍不住微微一怔。他少时在皇极观修行,皇极观修建在山中,漫山遍野都是枫林,灿灿如金,烈烈似火。此情此景,难免有所思所忆。望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继续看卷轴。戚容见谢怜在看卷轴,便凑了过去,打开来第一眼,便看到一行字,写着:仙乐太子,飞升三次!武神、瘟神、破烂神
谢怜……
戚容啧啧啧,没想到,可以啊!表哥……
只见谢怜手指向下一滑,第二行便是:其弟镜王,同飞升三次!武神,瘟神,雷师!戚容笑不出来了,笑容渐渐凝固,憋了半天说道:
戚容我比表哥好多了!起码有雷师!
谢怜好吧!其实仔细想想,武神,破烂神和雷师,也没有太大区别!众神平等,众生平等!
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声音道:
花城是吗?
这少年人懒洋洋的声气道:
花城人们口上自然是爱说众神平等、众生平等了!但如果真是这样,诸天仙神根本就不会存在了!
这声音是从车上的稻草垛后传来的。谢怜戚容回头望了一下,见那少年人还是一派慵懒地躺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大概只是随口插了句,莞尔道:
戚容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谢怜戚容又转回,接着看卷轴,底下又写:许多人相信,作为瘟神,仙乐太子和镜王殿下的亲笔或画像有着诅咒的功效。如果贴到某人背后,或者某家大门上,便会使该人或该户霉运连连
谢怜……
戚容……
这种评述,竟然令人难以判断到底是在说神还是在说鬼。谢怜戚容摇了摇头,不忍心再看与自己相关的评述了,决定还是先去了解一下当今天界的各位神官,免得一直弄不清楚谁是谁,未免失礼。想起方才有村民提过水师,这便去翻查关于水师的评述,翻到一句:水师无渡。掌水,兼掌财。许多商人的店铺内、家中都会供一尊水师像,保其财运。谢怜便有点奇怪了:
谢怜既是水神,又为什么会兼掌财运?
这时,那躺在稻草堆后的少年又道:
花城商队行商运货,重头都从水路走,所以上路之前都要去水师庙烧一炷高香,祈求一路平安,允诺回来如何如何。长此以往,水神才渐渐兼掌了财运!
这竟是在专门给他解惑了。谢怜转过身来,道:
谢怜竟是这样吗?有趣,想必这位水师是位很厉害的大神官了!
花城嗯,水横天嘛!
听他语气,似是不怎么把这位神官放在眼里,也不像是在说什么好话,谢怜道:
谢怜水横天是什么?
戚容不是我说……表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谢怜呃……这个……
戚容算了,你身后的那位“红衣少年”会为你解答的!
不知道是不是谢怜的错觉,感觉戚容说红衣少年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花城船从大江过,是走还是留,全凭他一句话!不给他上供他就翻,挺横的,所以给他送了个诨名,就叫水横天啰!跟巨阳将军、扫地将军差不多意思!
名头响亮的神官,在人间和天界都多少都有几个混号,类似谢怜戚容的三界笑柄啦,著名奇葩啦,扫把星啦,丧家犬啦,咳咳咳,等等。通常,用诨号来称呼神官是非常失礼的事,比如如果谁敢当着慕情的面叫他“扫地将军”,慕情必勃然大怒。谢怜戚容记住了不能这么叫,道:
谢怜原来如此,多谢你解答啦!
顿了顿,觉得这少年谈吐好玩儿,又道:
谢怜这位朋友,你年纪轻轻,知道的倒是蛮多的!
花城不多,闲,有空瞎看看而已!
戚容呵呵!{心想:老子就静静地看着你装!}
在民间,随处可见一大把神话小册子,说得都是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大到恩恩怨怨,小到鸡毛蒜皮,有真也有假。这少年知道得多,倒也不算奇怪。谢怜放下卷轴,戚容看谢怜放下卷轴,道:
戚容那……这位朋友,神你知道的多,那鬼你知道不知道呢?
花城哪只鬼?
谢怜血雨探花——花城!
闻言,这少年低低笑了两声,终于坐起了身来。他一转首,谢怜蓦地眼前一亮。只见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衣红胜枫,肤白若雪,双眸明亮如星,含笑斜睨着他,俊美异常,神色间却莫名有几分野气。黑发松松束着,略有些束歪了,看起来极为随意。二人正穿过那如火炽艳的枫林,枫叶片片舞落,有一片落到了这少年肩头。他轻轻一吹,吹落了枫,这才抬起头看他们,似笑非笑地道:
花城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他神色戏谑,却莫名有一派无所不知的泰然自若。虽是个少年人的声气,嗓音却比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要略为低沉,甚是动听。谢怜正襟危坐于牛车之上,戚容见谢怜还在思量,便道:
戚容血雨探花,这一景听起来仿佛很了不得,这位朋友,你能说说是怎么来的么?
那少年坐得随意,一条胳膊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整了整箭袖的袖口,漫不经心道:
花城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头。只不过是他有一次端了另一只鬼的老巢,漫山下了血雨,走人的时候看到路边一朵花,被血雨打得凄惨,就偏了偏伞,挡了一下!
戚容……{心想:呵呵!端我老巢,你还好意思说!不要脸!}
谢怜想象了一下那副景象,只觉血雨腥风之中,莫名一派风雅缱绻。他又想起那红衣鬼火烧三十三神庙的传说,笑道:
谢怜这位花城经常到处打架吗?
花城也没有经常,看心情吧!
戚容他生前是什么样的人?
花城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谢怜他长什么样?
戚容……
这一句问出,那少年抬眼看看他,歪了歪头,站了起来,到谢怜身边,并排坐下,反问道:
花城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样子?
如此近看,更觉这少年俊美得惊人,而且,是一种隐隐带着攻击之意的俊美,如利剑出鞘,夺目至极,竟令人不敢逼视。只与他相互凝视了片刻,谢怜便有点儿招架不住了,微微侧首,道:
谢怜既是一只大鬼王,想来形态变幻多端,有许多不同的模样!
见他转首,那少年挑起一边眉,道:
花城嗯!不过,有时候他还是会用本来面目的!我们说的当然是本尊!
不知是否错觉,谢怜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远了点,于是又把脸转了回来,道:
谢怜那我感觉,他本尊,可能便是如你一般的少年吧!
戚容……
闻言,那少年嘴角微弯,道:
花城为何?
谢怜不为何!你随便说说,我也随便想想!万事随便罢了!
花城哈哈!
花城说不定呢?不过,他瞎了一只眼!
他在自己右眼下点了点,道:
花城这只!
这个说法倒是不稀奇。之前谢怜也略有耳闻。在某些传说版本里,花城的右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遮住了他失去的那只眼睛。谢怜道:
谢怜那你可知,他那只眼睛是怎么回事?
花城嗯……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弄明白!
旁人想知道是什么让花城没了一只右眼,其实便是想知道花城的弱点是什么。谢怜这么问,却纯粹是想知道而已。他还没接话,那少年便道:
花城他自己挖的!
谢怜为何?
戚容发疯!
疯起来居然连自己的眼睛都挖,对这位血雨探花的红衣鬼王,谢怜当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他料想不会只是发疯这么简单,不过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想来也没有更详细的情形了。他继续问道:
谢怜那花城可有什么弱点?
这一句他根本没指望这少年能回答,随口一问罢了。若是花城的弱点如此轻易就能被人知道,那也不是花城了。谁知,那少年答得毫不迟疑,道:
花城骨灰!
若是能拿到一只鬼的骨灰,便可驱策此鬼。鬼若不听从驱策,将骨灰毁去,他便会神形俱灭,魂飞魄散,这倒是个常识。不过,这个常识放在花城身上,可能并没有太大意义。谢怜笑道:
谢怜恐怕是没有人能拿到他的骨灰的。所以,这个弱点便等同于没有弱点了!
花城不一定!有一种情形,鬼是会自己主动送出骨灰的!
戚容像他约战三十三神官那样,作为赌注交出去吗?
花城怎么会?
尽管他没说全,但谢怜戚容也能听出,他的意思大概是花城怎么可能会输。他道:
花城鬼界有一个习俗。若是一只鬼选定了一个人,便会将自己的骨灰托付到那个人手里!
那其实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另一个人手里了,如此情深,该是何等缠绵佳话啊。谢怜饶有兴趣地道:
谢怜原来鬼界还有如此至情至性的习俗!
花城有!但没几个敢做!
谢怜料想也是如此。世上非但有妖魔诱骗人心,也会有人类欺瞒妖魔,一定会有许多利用和许多背叛。他道:
谢怜若是一片痴心付出,却终至挫骨扬灰,确实令人痛心!
花城怕什么?若是我,骨灰送出去,管他是想挫骨扬灰还是撒着玩儿?
戚容……
谢怜莞尔,忽然想起,三人说了这么久,竟是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道:
谢怜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那少年举起一手搭在眉上,遮住酒红色的落日余晖,眯起了眼,似乎不大喜欢日光。他道:
花城我么?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大家都叫我三郎!
他没主动说名字,谢怜便也不多问,道:
谢怜我姓谢,单名一个怜字!这是我表弟,姓戚,单名一个容字!
花城戚容?!四大害之一的青灯夜游青鬼戚容?
戚容不是,只是同名同姓而已!(睁眼说瞎话)
花城哦~{心想:鬼才信你!}
谢怜你走这方向,也是要去菩荠村么?
三郎往后一靠,靠在稻草垛上,枕着自己的双手,双腿交叠,道:
花城不知道!我乱走的!
戚容……
听他话里似乎有内情
谢怜怎么啦?
花城唉!家里吵架,被赶出来了。走了很久,没地方可去。今天饿得要晕倒在大街头了,这才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
戚容{心想:呵呵!编,继续编!}
这少年衣着虽看似随意,却材质极好,加上谈吐不俗,又仿佛每天很闲,看这看那,什么都知道,谢怜早便料想到他是哪个富贵人家跑出来玩的小公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年人独自出来走了这么久,路上必然颇多艰辛,这一点谢怜是深有体会的。听他说饿了,谢怜翻翻随身的小包袱,只翻出了一个馒头,心中庆幸还没有硬,对他道:
谢怜要吃吗?
那少年点点头,谢怜便把馒头给了他。三郎看看他,问道:
花城你没有了?
谢怜我还好,不太饿!
戚容你们两个别推脱了,我下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吃食!
戚容话音刚落,便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些糕点
戚容给,一起吃吧!
谢怜谢谢表弟!
花城那就谢谢这位哥哥了!
牛车在起起伏伏的山路上慢腾腾拖拉着,太阳渐渐西落,两人便坐在车上聊天。越聊谢怜越是觉得,这真是一个奇异的少年。他虽是年纪轻轻,但举手投足和言语之间自有一派睥睨之态,从容不迫,仿佛上天入地没有他不知道的,也没有可以难倒他的,让谢怜觉得他懂得很多,少年老成。而有时候,他又会流露出少年人的趣味之处。谢怜说自己和戚容是菩荠观的观主,他便道:
花城菩荠观?听起来有很多菩荠可以吃!我喜欢!供的是谁?
戚容仙乐太子和镜王殿下!
那少年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忽然,牛车车身一阵剧震。三人也跟着晃了几晃,谢怜担心那少年摔下去,猛地伸手抓住他。谁知,他的手刚碰到三郎,那少年仿佛被一个滚烫的事物灼到,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虽然他脸上神色只是微变,但谢怜还是觉察了出来,心想难道这少年其实很讨厌他?可分明一路上聊得还算开心。但这时候,也没心思多想了。他站起身道:
谢怜怎么回事?
村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黄啊,你怎么不走了,你走哇!
此时太阳已下山,暮色降临,牛车又是在山林之中,四下黯淡无光。那老黄牛停在原地,一直犟着脾气不肯走,任那老大爷怎么催都没用,恨不得要把头埋进地里,哞哞直叫,尾巴帅得犹如一条鞭子。谢怜戚容看情形不对,正要跳下车,忽然,那老大爷指着前方大叫起来。只见山路的前方,许许多多团绿色的火焰东一丛、西一丛地幽幽燃烧着。一群白衣人抱着他们的头,缓缓朝这边走来。见状,谢怜立刻道:
谢怜护!
若邪从他腕上脱出,绕牛车飞了一圈,在半空中连成一个悬浮的圈子,护住了四人一畜。谢怜回头道:
谢怜今天是什么日子?
花城中元节!
七月半,鬼门开。谢怜戚容出门不看日子,今天竟是刚好赶上了中元节!谢怜沉声道:
谢怜别乱走!今天撞邪了!若是走岔了路,就回不来了!
那群白衣人项上无首,身穿囚服,每个人都抱着一颗头颅,似乎是一群被斩首的囚犯。他们朝牛车慢慢走来,臂弯里的头颅还在兀自呶呶不休。戚容低声嘱咐另外两人,道:
戚容待会儿他们走近的时候,都千万别出声!凌霜剑,召来!
三郎却是看了一眼那悬在空中的若邪和戚容手中的凌霜,歪头问道:
花城两位哥哥,你们竟还是两位奇人异士呢?
戚容……
谢怜还好。奇人异士说不上,略会一点。他们现在看不到我们,待会儿走近了,万一出声就难说了!
那赶车的老大爷看到白绫自飞、无头人行,已是目瞪口呆,闻言大惊,连连摇头:
村民不行不行!我怕是憋不住
花城……
谢怜……
戚容……
谢怜那,得罪了!
说完飞速出手,在他背后一点,那老大爷登时歪在车上,昏睡过去。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他吓得大叫被发现了。谢怜轻轻接住他,将他放上牛车,转过身,对三郎道:
谢怜没事的!别紧张!
天色已暗,看不清三郎的表情了,只能看出他点了点头,谢怜便坐到车前,拿起绳子,轻声哄那牛。这群囚衣鬼走了过来,想要过去,却感觉路中央有一个什么东西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