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萨博走后，玛琪诺哄了好久路飞才渐渐止住了哭声，艾斯对着墙发了好一顿脾气，达旦坐在一旁抽着烟，山贼一家兴致缺缺地收拾好房间，然后围坐成一圈沉默不语，卡普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众人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卡普摸着脑袋故作轻松地开口：“说起来，老夫今天来这里是来接路飞…和艾斯的。路飞的年纪也该上小学了，我打算把他们送到他老爸那里去。”

达旦掐灭了烟，起身回到屋子里去，把门重重地关上，她的一个儿子刚被带走，现在另外两个也要离开了。

她摘下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红玛瑙佛珠，将这些信息佛珠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串上了一个笑脸、一个哭脸的装饰，缝在一顶橘色的牛仔帽上，她还记得艾斯抱怨过三兄弟中只有他没有帽子；另一部分串成了一条小一些的项链。

这些本来是打算等艾斯出海的时候再送给他的，现在……达旦拿着手里的东西从屋里出来，一群人都转头看着她，艾斯和路飞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显然是在等她出来告别，她把帽子按在艾斯头上，项链压在帽子上，“赶快走吧，臭小鬼们，不要再回来了，你们走了，老娘就清静了！”

艾斯扶着头上的帽子看着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臭老太婆”，达旦背对着他们躺在地上，“臭小鬼们，还不快走？”

卡普拎起艾斯和路飞，留下一句“再见”就走了出去，出门几步之后，又扭头对达旦喊了一句：“达旦，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他们了。”

达旦背对着门口的身子一颤，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但她不能让艾斯和路飞留下来，她也明白，让艾斯和路飞去上学总比一直在她这个山贼窝里长大要好得多，至于萨博，那家伙被他的父亲带回了家里，他就是少爷了，比山贼家的浑小子尊贵的多，他以后就可以过养尊处优的生活了，不用干活，不用打猎，或许那种生活对他们更好。

卡普拎着艾斯和路飞下了山，路飞又开始闹了起来，“萨博，我要萨博！爷爷，我们把萨博一起带走好不好？”

艾斯被他吵得有些头疼，挥了挥拳头，“吵死了，路飞！萨博已经回到他自己的家里去了，说不定他在那里生活得要幸福的多。”

路飞“哇”的一声就哭了，在卡普手里不断地挣扎着，“我不管，我要萨博，要去找萨博嘛！萨博──！”

卡普拿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们去了奥特卢克的别墅，奥特卢克三世好像早就料到他们会来，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

艾斯和路飞看到奥特卢克三世之后，立刻拎起了水管，“混蛋，把萨博还给我们！”

“什么叫把萨博还给你们？他本来就是我的儿子。更何况，”奥特卢克三世拍了拍手，管家立刻拿过来一支录音笔，“萨博已经亲口否认了和你们的关系。”

“不可能！萨博才不会那么做呢！”

管家打开了录音笔，在一片杂音中响起了萨博的声音：“路飞…他才不是我弟弟！”

艾斯和路飞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根录音笔，他们想要反驳，但那声音的确就是萨博，他们不会认错的。路飞咬了咬嘴唇，再次哭了出来，艾斯从卡普手中挣脱出来，拎着水管就要往里冲，“不可能！萨博在哪？我要听他亲口说！”

奥特卢克三世转过身去，“送客。”立即就有一群士兵拿着枪冲了出来，卡普脸色阴沉地拎起艾斯和路飞转身离开，路飞扒着卡普的手臂大声喊着：“萨博──！”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一阵枪声掩盖──士兵们对着天空开了几枪，几只鸟从空中掉了下来。

卡普他们离开后，奥特卢克三世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在管家进门之后下令放松对萨博的看管，他要让萨博彻底对那两个小鬼死心。

管家立刻将看管萨博的人撤走了一半，萨博通过禁闭室中唯一能看到外界的通风口看到外面的人少了一些，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觉得这是一个逃出去的机会，于是他趴在通风口处盯着外面，一直到夜幕深沉，外面的看守放松了一些，他才打开通风口，钻了出去。

奥特卢克三世在楼上看着萨博逃出去的背影，制止了要追上去的士兵，“他会回来的。”

萨博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城门由士兵把守着，他不可能强闯出去，于是他躲在一个巷子里，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混上了一辆垃圾车，随着满车的垃圾一起被倒在垃圾山上，他从垃圾堆里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污秽，趁着还没人发现他，拎着水管向山贼的木屋跑去。

太阳在科尔波山上露了个头的时候，萨博敲响了木屋的门，从睡梦中被吵醒的达旦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在看到门口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鬼之后，到嘴边的怒斥又憋了回去，认命地去准备了一桶热水，然后把萨博扔了进去，又给他准备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萨博把身上洗干净之后，换上了达旦准备好的衣服，摸了摸鼻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达旦，艾斯和路飞起床了吗？我有事和他们说。”

达旦给他清洗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有些躲闪，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萨博说这件事。

“啊，他们不会还没起床吧？真是的，我去叫他们好了。”

“萨博。”达旦叫住了即将跑进房间的萨博，犹豫了一下，“艾斯和路飞，他们已经搬走了。”

萨博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达旦，“什么搬走了啊，他们……这个玩笑不好笑…”他盯着达旦看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是认真的，收起了笑容，“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什么嘛，原来搬走了啊，亏我还那么担心……”萨博抿了抿嘴唇，忍住了要哭出来的冲动，虽然他今天本来就是来告别的，毕竟他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但是此刻知道他们不告而别，心里还是很难过。

萨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达旦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他只记得，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镇上了。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想回家却又无处可去的萨博对着一面墙委屈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萨博被一片阴影笼罩起来，身后传来奥特卢克三世的声音，“怎么了，萨博？你的兄弟呢？他们抛弃你了？”

萨博立刻止住了哭声，他不想让奥特卢克三世看到他的脆弱，可眼泪还是在不断的滚落，奥特卢克三世把他带了回去，重新关进了地下室，这一次，他不想挣扎，也不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