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第二天中午，阳光很好，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老梧桐树下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泛着水光。池念站在树下，手里攥着那个密码箱，沈沥川站在她身边，眼神警惕地盯着巷口。

没过多久，林薇就来了。她穿着黑色的大衣，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温和，眼神冰冷地看着池念：“你果然来了。沈沥川，你也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沈沥川往前一步，把池念护在身后，“你想对她做什么，先过我这关。”

林薇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嘲讽：“过你这关？沈沥川，你别忘了，你是沈振宏的儿子，是害死池念爸妈的帮凶！你有什么资格保护她？”

“我不是帮凶！”沈沥川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眶通红，“我从一开始就反对沈振宏，我一直在保护念念！倒是你，打着‘为池家报仇’的幌子，其实是想利用念念搞垮沈氏，你跟沈振宏有什么区别？”

林薇的脸色变了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池念面前：“你看清楚！这是你爸妈去世前一天，沈沥川跟沈振宏在一起的照片！他们在密谋怎么毁掉你爸妈留下的证据，你居然还相信他！”

池念弯腰捡起照片，照片上的沈沥川看起来比现在年轻，站在沈振宏身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的心跳得飞快，抬头看向沈沥川：“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沈沥川没有否认，声音低沉，“那天沈振宏逼我跟他一起去见一个人，说要毁掉证据。可我偷偷把证据的位置告诉了林叔——就是你妈妈的朋友，他也是我爸公司的老员工，一直想帮你爸妈。后来林叔把证据藏了起来，却被沈振宏发现，没过多久就‘意外’去世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递给池念：“这是林叔去世前给我的，上面写着证据的线索，跟密码箱有关。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有危险。”

池念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写着“向日葵，老地方”。她突然想起密码箱上的向日葵贴纸，想起妈妈日记里提到的“老地方”——那是妈妈和爸爸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在城郊的一座废弃工厂里。

“我知道证据在哪里了，”池念抬起头，看着林薇，“你跟我去，我给你看证据。但你要保证，看完之后，不要再伤害任何人。”

林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沈沥川想跟过去，却被林薇拦住了：“你不能去。只有我和念念两个人去，我怕你耍花样。”

“不行！”沈沥川攥紧池念的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跟她去，太危险了。”

“沈沥川，相信我。”池念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能处理好。而且，我也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沈沥川沉默了很久，终于松开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塞进她手里：“拿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工厂外面等你。”

池念点了点头，跟着林薇往城郊走。路上，林薇一直没说话，只是偶尔回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快到工厂时，池念突然开口：“林薇姐，我知道你恨沈振宏，我也恨他。可我爸妈不会希望你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报仇，他们一直都是善良的人。”

林薇的身体顿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废弃工厂里很暗，到处都是生锈的机器，风从破窗户里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池念走到工厂中间的一个铁柜子前，这个柜子她小时候经常来，妈妈会在这里藏糖果给她。

她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盒子——正是妈妈日记里提到的那个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叠文件，还有一张光盘。

“这就是证据，”池念把文件递给林薇，“里面有沈振宏打压我爸妈公司的证据，还有他害死林叔的录音。”

林薇接过文件，手不停地发抖，眼泪掉在文件上，晕开了字迹。“爸，妈，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她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痛苦。

池念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林薇姐，报仇不是唯一的出路。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让仇恨毁了自己。”

林薇抬起头，看着池念，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念念，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不该利用你。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工厂外面突然传来了警笛声。林薇的脸色瞬间变了：“是你报警了？”

“不是我，”池念愣住了，拿出手机一看，是沈沥川发来的短信：“警察来了，是沈振宏报的警，他想把我们都抓起来，销毁证据。你快从后门走，我在后门等你。”

林薇的眼神变得绝望，她把文件塞进池念手里：“念念，你快走！这些证据不能落在沈振宏手里，你一定要交给警察，为你爸妈和我爸报仇！”

她推了池念一把，转身朝工厂门口跑去：“我去引开他们，你快逃！”

池念看着林薇的背影，眼泪掉了下来。她攥着文件，按照沈沥川说的路线，从后门跑了出去。后门外面，沈沥川正焦急地等着她，看见她，赶紧拉着她往车上跑。

车子驶离工厂时，池念回头看了一眼——林薇被警察围在中间，她抬起头，朝池念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微笑。

池念靠在沈沥川的肩膀上，眼泪不停地掉。她知道，林薇虽然做错了，但她也是个可怜人。而这场围绕着证据和仇恨的争斗，还没有结束——沈振宏还在，他不会善罢甘休。

车子驶进梧桐巷，老梧桐树下的青石板路依旧湿漉漉的。池念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心里突然明白，不管未来有多难，她都要坚强地走下去。因为她不仅要为爸妈报仇，还要为林薇，为所有被沈振宏伤害过的人，讨回公道。而沈沥川，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面对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