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筹备婚礼的日子像浸了蜜的糖，慢且甜。池念把妈妈的旧衣柜从阁楼搬下来时，柜角的铜锁已经生了锈，沈沥川蹲在地上，用棉签蘸着润滑油一点点擦拭，指尖蹭上铜绿也不在意。

“当年妈妈总说，这衣柜要留给我当嫁妆，”池念坐在地毯上，看着衣柜门上妈妈绣的并蒂莲，线脚已经有些褪色，“那时候我不懂，总觉得婚礼是很遥远的事。”

沈沥川擦完锁，轻轻拉开衣柜门，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气飘了出来。衣柜最上层，叠着一件米白色的旗袍，领口绣着细碎的珍珠，是妈妈当年结婚时穿的。“我们把它改改，你婚礼穿好不好？”他拿起旗袍，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就像妈妈在陪着你一样。”

池念的眼泪落在旗袍的珍珠上，又赶紧擦干——她不想让妈妈看见自己哭，只想让妈妈知道，她现在很幸福。

改旗袍的师傅是巷口的张阿姨，当年妈妈的旗袍就是她做的。张阿姨拿着旗袍看了很久，眼眶也红了：“你妈妈当年穿这件旗袍时，笑得多甜啊。她说要等你结婚，亲手给你缝嫁衣，没想到……”

“张阿姨，”池念握住她的手，“您帮我在旗袍下摆加一圈梧桐叶吧，我想让它陪着我和沈沥川。”

张阿姨点头应下，手里的针线在布上翻飞。池念坐在旁边看着，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坐在窗边缝衣服，她趴在妈妈腿上，看阳光落在妈妈的发梢，那是她记忆里最温暖的画面。

取旗袍那天，张阿姨还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银镯子，上面刻着小小的向日葵。“这是你妈妈当年给你准备的，说等你结婚时戴，一直放在我这儿，忘了给你。”

池念接过银镯子，镯子上还留着张阿姨手心的温度。她戴在手腕上，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妈妈在耳边轻声说“念念，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