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胳膊，眼睛艰难地睁开。
在窗边……睡着了？
冷。我慢慢地，就像个关节生了锈的旧人偶，失落又僵硬地站立起来。
还是在下雪。它也许已经安安静静地下了一整夜了，但始终没有人记得这些转瞬即逝的白色雪沫上一秒是什么样子，下一秒又是什么样子。
可怜的，支离破碎的雪。
“咳咳，咳咳咳咳。”喉咙痒的难受，大概昨晚有些冻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朝王俊凯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不想他也在看我。
目光相触，又仓促地撞开。
黑宝石般剔透的瞳仁。好看。
他的眼睛，我的眼睛。
左眼略微的刺痛。
想起昨晚毫不留情地冰凉凉的月光，骨子里还在发寒。
我想把自己缩起来，存在感越低越好。
想消失。
左眼，疼。
最后尽剩的意识，只有左眼的空洞感。
“ ……美智子？美智子？”
一双手摇晃着我的肩膀，一瞬间就像天旋地转了似的。我倒在了对面的人的怀里。
眼睛酸得发胀，眼镜好像快要掉下来了。我努力地伸手把它扶起来。
迎上视线的，是袖口有些褶皱的白衬衫。
再往上看去，微抿的唇角。
直到我看见那双早就被我千百遍刻在心上的眼眸轻轻地看着我。
左眼眶就像被一大把针狠狠地捅了进去一样。
我用力地捂住了左眼。
它正在潸然泪下。
我就要灰飞烟灭了，是吗？
我想，也许是的。
可怜的，支离破碎的左眼呐。
它不是生来就这副样子的么？这是我的命，也是我左眼的命。
尽管左眼还在痛，我却忽然想笑了。
我扯着身旁人的袖子，同桌是个瘦瘦的女生，她费力地把我拉起来，吓坏了似的问我:“美智子？你怎么了？”
我摸索着眼镜戴好。
小野板美智子没事啊。
嗓子又痛又哑，听起来很硌耳，为了听起来云淡风轻一些，“啊”字完全是扯着嗓子才说出口的。
余光稍稍瞥向某个方向，那人早已不在那了。
我没有让老师联系妈妈来接我回家，小小的骚动后，老师只让我趴在桌上休息。
我想，也许很多年以后，我都不会忘记。袖口有些褶皱的白衬衫，略显苍白微微抿起来的薄唇，还有上帝极为偏心的，精心描绘的水墨般的眉眼。人群中他眉头微皱，看着想让人伸手去慢慢抚平他的眉心。
这就是王俊凯。独一无二的王俊凯。
发着呆思索间下了课，瞄到他站起来，视线随着他的身影而去。王俊凯倚在窗边，因为眸子眯起看着竟有两分王者的威严。
整个人就是一幅活画啊。我轻笑，右脑意识让我站起来，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左眼，余痛未消。
它是不是在警告我不要去触碰这天上的星星呢？
但是我明显感觉到右脑意识反驳了左眼的提醒。
因为我在向王俊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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