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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提往事

如若我们还有来生

那之后他却当真在潘多拉面前只字未提此事,令她对他先前所说的忠君之言都产生些许质疑。但他就是这样随性而又从容的人,高兴时如沐春风,不高兴时却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让人觉得神秘,却又忍不住去亲近。

  “……我觉得你应该清楚,潘多拉做的事情对我们宠物都是不利的。”

  她认真的模样却不知为何逗得他轻笑出声。不由眉头微蹙,“我是认真的问你。”

  “我知道。只是小伊莎你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稍微觉得有些好玩罢了。”

  笑过后便敛去先前吊儿郎当的神情,他正色道:“确实她做的事情我并不是特别赞同,但……她对我们魔蝎一族却也是莫大的恩人。”

  “怎么说?”关于魔蝎一族的事情她少有听闻。

  “你可还记得几百年前的种族之争?”

  一句简单问话却激起她眸中波澜。

  “……是那场,险些导致几个种族灭绝的战争么?”

  紫发黑袍的少女伫立在他的面前,看着青年沾满血污的脸,一双特别的檀色眸子令她有些在意。

  “……多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从未见过女子有如此浓抹艳涂的装扮,一时有些小小的吃惊。-----可当前之局势令他不一会儿便回过神来。望向周遭已是血流成河。

  自己的族人,怕也是所剩无几了。-----不,只余下他一人也说不定。

  “不过一个上神的位置,你们这些普通的宠物,就这么想要这个位置么?”

  她的眸里有一刹那的迷惘,却随即不着痕迹的敛去。他不知如何作答。

  上神之位-----百年只有一个。凡间宠物每隔一段时间便可尝试突破界限,若是成功,便可飞升天界,成为天界之人。而一旦成功,成为天界之人也便是天界的上神了。

  “姑娘……是天界的人?”

  “是。”她紫瞳微眯,“你也别误会,我只是顺手救的你。……嘛,不过你的家族,怕也是得有几千几百年才能恢复振兴了。……哦,说不定就此断绝也说不定。”

  “你对我很没有信心呢。”他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强颜欢笑道。

  “但我想,王国可能还有我残余的一些族人吧。”

  “是吗?……但那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想快点振兴家族的话,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一个呢。”他掩住淌着鲜血的伤口,勾起唇角,笑里似乎有几分讥诮。-----对他自己而言。

  “你想借助我的力量?”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回眸中隐含一丝不可思议。却见得过长的刘海虚掩着他的瞳眸令她看不清他心底的心绪,唯一清晰可见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温温润润挂在嘴边的笑意。

  “常听闻天界上神周遭皆是仙气缭绕,其中所蕴藏的是温和的充满光明的魔法气息。而姑娘身边的魔法气息却充盈着暴戾和狂躁,我想,若我的推测没有出错的话,或许你的名字我曾在哪里听过。大概是-----”

  “恶鬼与幽灵中诞生的魔女,潘多拉。”

  一字一顿的道出,他的脖颈却旋即架上一柄粉紫色的光刃,只微微用力便有细小的伤痕淌着鲜血。潘多拉的眸中溢满了冰冷。

  “既然你知道我是恶鬼幽灵一类的魔女,还要向我寻求帮助?”

  “……难道在这偌大的王国里,除了你,我还能找到其他有如此强大魔力的宠物么?-----别忘了,在洛克王国,我们魔蝎一族,也是遭人唾弃的对象。”

  “既然都是同病相怜的被标榜为黑暗深渊中的恶鬼,那齐心协力于一处,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本想认真谈判却不料几句言语反而激起她眸中波澜,光刃在刹那尽散。

  他看着她唇角颤动,贝齿轻咬下唇试图掩抑心中纷繁复杂的情绪。一声低低的言语萦绕耳畔。

  “D……”

  D?

  -----是某种组织的代号?……还是说是某个人。

  思量间却见她似乎慢慢平静下来,语调也重新变回原本的波澜不惊。看向他的眸光微有复杂。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随便你跟着吧。-----不过先跟你说好,现在的我,无兵也无权,而这些需要我们两个慢慢去争取。听明白了吗?”

  “嗯。”

  他微眯瞳眸,笑里多了几分戏谑。“潘多拉大人。”

  落日余晖如血染般浸透了一片荒凉,断戟残剑泛着温柔的光。她看着眼前紫衣残破不堪的青年,有些出神。

  这双眸子里有些桀骜不驯的光,有些像他一样。

  “原来是她救的你,那你确实应该忠心以待。”

  “但是……我为什么有种是你主动想要追随她的感觉。……还是说……”

  “你有别的目的?除了复兴家族以外。”

  “这个嘛,应该是没有的。”

  “如果非要说是有的话……”

  他抬首间眸里盈满了柔和的月光,沉吟片刻,看向迷茫的伊莎贝拉,眸中变成她的模样。

  “……大概是不希望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吧。”

  “……啊!”

  一刹那她有些恍然:“所以那个时候你帮助我……是因为我看起来很像那时候的潘多拉么……”

  “……可以这么说吧。”

  他有些勉强的笑笑,“但这么说可能对你有些失礼。其实与其说是像潘多拉,不如说,你们身上都有我母亲的影子。”

  “母亲?”

  “嗯。我之前也说过,我们魔蝎一族一向是遭人唾弃的种族。现成的案例大概就是被你们狼蛛一族拿去编排各种恐怖传说了。”

  “啊……”她有些脸红,“对不起。”

  “不是你做的事情不用道歉啦。”

  “母亲常对我说凡事要看得开,对我们魔蝎一族更是如此。人生下来就应该是要承担些什么的,像是家族兴衰荣辱-----这也算是我们比较看重的吧。”

  “没有什么比家族更加重要的事物了。-----可惜的是直到现在我们魔蝎一族还是没能恢复往日的繁盛啊。果然是我自己能力的问题吧。”

  “才!才不是!”

  她兀然攥紧了拳头靠近他的面容,眸中似有炽热火焰在燃烧,“魔萨尤斯先生是我见过最神奇的人啦!”

  “神奇……怎么说?”上了年纪的大叔不是很懂小丫头的修饰。

  “魔萨尤斯先生总是拥有能够改变别人的神奇力量呢。像是看起来那么不好说话的潘多拉,都能被你说动。真的很厉害!”

  “这样……吗。”

  他却是莞尔,“或许说动她的人不是我呢?”

  “诶?”

  “那个代号D的神秘宠物,或许才是真正走进她心中的人呢?”

  “是你我都不认识的人。”

  他的笑有若春风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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