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听话,我是你的医生“
“只是...医生吗“
“当然,还有恋人“
“我爱您“
“too“
----开篇碎碎念----
幼儿园文笔轻点骂
囚患友情向
可以ky但别过分
大致以官方背景出稿
是在疯人院时期,无庄园文
注意避雷!
主心患、女强
还有开学了没那么多时间更
———————————
序
“她是最适合他的医生,他也是只属于她的实验品。”
艾达·梅斯默本是一名心理学家,25岁那年,她开始执着于催眠疗法的研究——使用暗示和指令催眠病人,消除他们的疼痛、恐惧和其他负面情绪。然而实验病例们总是无法忍受必要的痛感,也没法对她的催眠做出反应。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她不得不离开了学校、寻找新的实验病例和研究方式。几年后,在白沙街疯人院进行短期工作的过程中,艾达结识了一名失忆的病患——埃米尔。他沉默、神秘、且对催眠有极好的反应。艾达逐渐被埃米尔吸引,确认埃米尔就是自己要找的完美实验品。在与疯人院的合约即将到期时,艾达对埃米尔产生了复杂的情感,并决定帮助埃米尔出逃。进入疯人院前的一场高烧带走了埃米尔绝大多数的记忆,在被艾达带出疯人院后,他逐渐恢复了一部分正常人的情绪反应和行动,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记忆中自己被关押、捆绑、锁在笼子里。漫天尘土飞扬,他被恶犬围绕着,无数人发出疯狂的喝彩和欢呼……研究仍在继续,扭曲而真挚的爱情把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艾达把埃米尔带在身边,用他继续进行催眠实验。她坚信失忆的埃米尔需要治疗,而只有自己才能够拯救他。
对于埃米尔而言,也许和艾达相处的过程是痛的,但艾达给予他的痛楚能让他感到安心和快乐。无条件的服从、依赖和保护,就是他对艾达的“爱的证明”。
———转自官博
第一章
“疯人院“
古老的教堂旁,是一座看上去了无人烟的疯人院。靠于白沙街,又名白沙街疯人院。
小镇暮色降临,一位棕色波浪长发的女性踏着步子匆匆赶往这所所谓无人问津的疗养院。她神色轻快,倒没有常人的紧张,多数是已经熟悉这里的一切。
女人拂了拂披在自己肩上有些杂乱的发丝,向着亦远亦近的那所“疯人院”快步走去,高跟鞋踩踏着枯草,前路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但她还是顶着可能被划破皮肤的风险继续往前走。
一刻钟。她到了。
即使匾牌上的“白沙街疗养所”的名号已经被风沙席卷过后,脏得看不出字迹来,但门口挂满的荆棘与枯草,仍在暗示着这所“疗养所”的陈年已久与阴森诡异。
女人刚准备推开大门,却又是意识到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别针,上面别着她的名牌。她小心翼翼的别在自己的衬衫上,整了整衣领,推门进去。
“艾达•梅斯默”是她的名字。心理医生是她的职业。
医院内部倒是与外部环境明显不同,虽说光线有些暗淡,但疗养设施摆放整齐,地面的灰尘也没到百年不见打扫的那种地步。
医院分三层,一楼大多为主治室,配药间之类的。二楼则是多多数数的病房。三楼大多是供这里的医生护士休息的地方以及少数的杂物间。不大不小,加上病人大约有20多人在此生活。
而这里的病人,要么是因为在街闹事诊断后断定是精神状态有问题的人,要么是家里人送过来的小孩亦或是年纪稍大的少年,第二种情况偏多,有的是在家胡闹,有的是家里人养不活,还有的…。
艾达对这里的一切都心持麻木,对她来说,整个医院就是她的“实验室”
她需要发明一种催眠术,即使已经失败了千次万次。只有这样,才能疗养好这里一切都处于苦难中的孩子们。
但她至今仍未找到属于这项工作的完美“实验品”。
“艾达。”正当艾达准备推开办公室的门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瞧见一个扎着低盘头,穿着医生服装的一位面色和婉的女人。
“艾米丽?”
“是我,你出差回来了?”
“嗯”
对话有些简短,不过在这也已成习惯,除了是关系熟入深骨的朋友,一般人大多都只会寥寥问候几句。
“护士长让你去接一位新病患。”
“我吗?”
“是的,人手有些不够,麻烦你了。”
“……好”
语气听来,艾达有些不情愿,但她不得不,因为这是上级的命令,况且也不是个累活,比起给那些反应剧烈的病患送药,这倒也轻松许多。
艾达走到白沙街的一所商店门口,她看见那有个长凳,思索了片刻便走过去坐下了。
今天的气候也算是宜人,不远处的公园有许多小孩在嬉戏着。
她看得出神。
“小姐?您是艾达•梅斯默吗?”
是一段低沉的男音打断了她。
“我是。你是新病患吗?”
艾达连忙抬起头,眼前是个并不高,戴着兜帽的男孩,看样子大抵已经成了年。艾达没多想,直接问出了口。
真奇怪。我怎么这么直白?她心里暗自想了想。
“哈哈。不,我是送他来的军官。这位才是你的病人。”
那人一边笑着挠挠头,一边拉来一个瘦弱的男孩。
虽然那位真正的“病患”比眼前这位军官要高挑一些,但眼神里却透露着与身材极为不符的怯弱。
“我叫奈布•萨贝达。他叫埃米尔。没有姓,前些日子他失了忆,名字是后来取的。”
奈布准备走前,有些不太放心的向艾达交代了埃米尔的情况,但失忆的患者对艾达来说已经见惯不怪了。
“跟我走吧。“艾达勾勾手指,对后面还在愣神的埃米尔说着。
后者倒是很听话地跟了上去。
第二章
“猎人与猎物的熟识需要时间。”
埃米尔紧紧跟踪艾达走了好一阵,直至人群喧哗的街区城中村。
埃米尔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看都没看艾达几眼,低着头,死死跟着艾达的脚步往前走。
不过艾达并未因埃米尔的冷漠与无声,而情绪波动。毕竟,对于她来说,话多的人,就不叫精神病人了。她早已习以为常。
她伸手招揽下一辆马车。
“上车吗,小姐?”
艾达不想多说,只是点点头。车夫倒也大大咧咧,没多想,看着她身后的男人弱不经风的样子还是好心地帮提着行李上车了。
“去哪?”
三人都上了马车后,车夫见两人都没开口,有些尴尬的问起来。
“抱歉,去白沙街...养疗院“
“好嘞,坐好。”
启程。
艾达上车时本以为埃米尔会侧在她身边坐下,毕竟对面那个座椅上的灰似乎已经积攒了很久了,脏得狠。但这是埃米尔第一次让她出乎意料,他甚至没怎么擦拭,也没怎么考虑,眉头都没皱下地坐在了对面。
不知怎么的,艾达有些不舒服。
自己也没那么差劲吧,为什么宁可去坐脏板凳也不愿意和她坐,而且还那么的坚定。
但她很快释怀了,也为自己的愚蠢的质疑感到一丝羞耻。
自己干嘛和一个精神病人计较,猜不透他们的想法的。
但艾达出于本能,仍在偷偷观察埃米尔的反应。她想看看,也想知道,这个病患是否与之前的有所不同。
埃米尔侧头看向窗外,即使他那乌黑泛绿的瞳眸透不出任何光亮。他的嘴唇呈一种微妙的弧形,有些捉摸不透,却散发着几分涩意。垂怜下来的眼皮充示着他的疲倦以及以往不为人知的痛苦。与上者相配,却又有几分苦涩的意味。
艾达初步将他划分为病娇病人的其中一种,忧郁型患者。当然只是通过外表的暂定,在未真正与他对话交流了解情况之前,一切都是不能乱下定论的。
艾达学着他的样子,也将头侧向一边,马车飞速驰骋带起的风吹得她棕黄的头发有些凌乱
她顾不上,也不喜欢刻意打扮自己
马车去到疯人院需要的时间长些,要绕道,但当车行驶到那条黝黑的小路时艾达便叫唤司机停下。
“小姐你确定就在这停吗?”
看着前面阴森恐怖的小道,车夫甚至还以为艾达是在担心绕路需多收费而提前下车
“就在这,谢谢您“
埃米尔也没多耽误,这次没让车夫帮着提箱,自己先行一步跳下车,拖着行李箱走到一旁
艾达踩着高跟鞋有些艰难的下了车
“祝你们平安。”
接过艾达递来的车费,车夫心有余悸的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前方的路,还是出于好心的提醒了番
艾达扯起嘴角僵硬的回个笑脸以示感谢
车夫驾车离开
现在只剩她和埃米尔了。
看着逐渐迎面的暮色,艾达想着得快点回去
这地方闹过鬼。
“需要我帮你提箱子吗?“
艾达对着艰难挪动行李箱的埃米尔说着,眉头皱了皱
他摇头
“那你就老实跟着我,别丢了。“
艾达不想对他过于热情,转身走进通往看似不远的疯人院的小路。
杂草还是很多,时常勾住艾达的头发
埃米尔倒是很听话,一直遵从着艾达的话,死死的跟在她的后面。即使箱子非常重,在泥土地上刮出一道印迹
小路走了两三分钟便到了。比马车绕路快了十多分钟
艾达回头瞧了眼埃米尔。他的额头有些发汗,但仍然保持原先的状态与情绪,感觉不到累
天黑得有些早。
稀稀落落的路灯已经亮了,即使微弱的光对漆黑的夜晚的作用无济于事
她推开门,带着“新客人”进了这家“疯人院”
第三章
“进入囚笼“
按照惯例,新来的患者都需要接受专业性的检查。确定他是属于病躁症还是幻想症还是其他一些无法研究出病因的结果。
这座疯人院里大多是第二种,第三种的人很少,但奇怪的是并未察觉出第一种病症
这倒也是好事,要是真查出来了。不仅不太好关押,一不小心炸了医院都是有可能的
两人刚进门,艾达便看到了不远处正推着护理车的艾米丽准备去给某个病人换药
艾米丽四处张望时恰巧看见了艾达和她身后站着的衣着病服的埃米尔
两人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艾米丽紧接着进了楼间。几分钟后,她便只身来到艾达身边
“埃米尔。症状大致问了。精神起码没问题。“
艾达低着头,细声对着艾米丽说着这位新病患的情况。艾米丽点着头回应
“检查室的医生不在。先带他去病房。你记得位置的,对吗?“
艾达不多说话,只是再次点头回答。艾米丽神色有些担忧,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是要告诉艾达什么的。但艾达不好奇。只是那话一直到两人分开都没挤出来。
上了二楼。
楼梯侧边的病房有些哄闹。在此之前,还有点补充的是,病房并不是单间,一房大约有5人左右同住,但大多都是病情相差不大的同类患者、男女倒是不重要。
至于哄闹声,便是少数不安宁的病人们穿出来的。他们经常会闹事,只是过激时才会惊动一些胆小怕事的医生报警或拿着电击枪来“安抚”他们。
至于为何没有保安,这是医院的怪事、但也是院长的规定。
艾达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路经病房的喧嚣她似乎根本听不见,只是踏着她那双高跟鞋往前走。有定力倒也不算是,大抵是习惯了。
终于,埃米尔跟着她走到了这条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侧听里面并没有声音。
艾达则是再一次确认了房号信息,看完,从荷包里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艾达是第一次拜访病患。她平时长时间待在办公室,从未与病人们近切的接触过。
不过。这属实让她意外。没想到吧我变短了(?
第四章
“病友“
这里没有发烂发臭的东西,随意丢弃的纸屑,只有几个男孩在干自己的事。头也没抬。
“这是你们的新病友,埃米尔。“艾达平静的对着面前的病患们说着,即使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抬头认真的听她说话。
艾达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受了冷落就会伤心发狂的女孩子家家。但她只是为这些病人们的冷漠与古怪叹了口气,随即侧身让埃米尔进门。
从一开始、埃米尔就从来没说过话。直到现在,亦是如此
艾达走之前,好好的打量了埃米尔一番。
杂乱的头发与幽绿的瞳孔,要是他是个“正常人”恐怕早就是个万人迷了吧。只可惜...
—————
埃米尔不知道怎么与眼前的几人交谈。
来接过行李的是个个子不高的男孩,脸相有些调皮的样子,带着一颗虎牙,笑时足以明现。紫青的眼皮似乎是遭受过毒打产生的,多生出几分怜惜。总体上还是透露着好相处的意味。
至于坐在远处的另三个男孩,实在有些看不清、埃米尔也不太好下判断了。但为了熟悉这里,指望刚刚那个面色冷淡的心理医生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将希望投靠到眼前这个男孩身上。
出于礼貌与试着看的态度、埃米尔在他接过自己的行李时道了谢。这是他来这儿说的第一句话
还是同对一个可能某精神病患者说的。
他有些害怕。
不过,令他安心与欣喜的是,那人回应了。并笑着露出了那俏皮的虎牙
埃米尔没有笑。他也不太适应笑、这个情感表达。
那人把他带到后门的床铺,是上下架子床。另几架上的被子与枕头打理得井井有条,右边角落还空有一张崭新的下床铺。应该算给他留的。
男孩介绍起自己来。他叫卢卡,进这家医院前是一个电解发明家。至于原因与其他详况,卢卡不太愿意说,埃米尔也没多问。
但通过卢卡的口中不难推测,另外几人虽然并不是那种鲁莽行事的人,但沉默寡言使别人难以靠近,不乐意相处。
埃米尔所幸是与卢卡上下铺,多生出些安慰。
第五章
“噩梦的开端“
埃米尔没多想,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埃米尔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从前便是如此。他下床,走出门,准备去二楼的公共卫生间洗漱。
因为几架床都离得较近,埃米尔也算是能“近距离“观察同房的病友们
但除了还在沉睡的卢卡外,另几人似乎早就起了床,不知去哪闲逛了
这是疯人院的规矩之一:患者可在早晨九点之前自由活动。这条规矩虽说有时引来了不少麻烦,但似乎为这个阴沉寡淡的疯人院增添了一丝生机。
但是埃米尔还没走出门几步,便被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挟持住了。想必在这种公共场合也不可能是劫匪,埃米尔虽然没猜到他们的举措意义在哪,但出于理性,他没有挣扎。显示出了异常的冷静。
那几个男人显然反被埃米尔的这种情绪所惊诧到,不难想象,一个被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劫持的人竟然毫不慌张,不做挣扎、况且还是个病患。
但他们似乎在执行某种命令,其中一人摸出一根药剂,猛地扎到埃米尔的脖部的脉经处,三五下,埃米尔便陷入了沉睡。
倒是路过的几个病人,他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惊了。
埃米尔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去哪,但只要是看到这幕的人都知道,他要去、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地方。
——————
当埃米尔再次醒来时,自身已经处于一个阴暗的小黑屋里了。只有一束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温暖的光线直照他的眼睛。使得无法睁眼。
下一秒,是一句温和的男声。
“外部检查结果。手臂及腿脚有过擦伤痕迹且留有伤疤。“
埃米尔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一失平日里的冷静与沉闷。现在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举动,那便是。
“要离开这里!“
阴冷黑暗的环境,潮湿的地面沾着数不尽的灰尘,双脚踩在地上莫名感到一股寒心般的难受,再加上这里似乎已经整月不面阳,以致于空气都甚至有些稀薄。他呼吸困难、想要挣脱束缚着他双手双脚的铁索。
“先生。机器没有问题。“
是另一阵声音,有些怯弱,明显是两个人。
“好。那开始吧。“
是之前的男声,他似乎是下达了什么命令
埃米尔正着困惑时,一股篡心的电流直击他的心脏,那股电流的迫害程度不低于当头一棒。但是更刺骨、更难受。从脚底如同满腹毒刺的荆棘般,飞速爬上,从心脏到大脑神经,飞速蔓延,导致身体每一处地方全都有触电的颤动。埃米尔觉得自己要陷入二次死亡了。
电疗持续了半分钟,这对于埃米尔来说仿佛经历了百年世纪。
他想要挣脱逃离的想法越发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感觉怎么样“
是那阵温柔沉厚的声音。但却让埃米尔发毛
他没说话。
“能撑住整个不叫喊的,算是少见。“
那人不温不火的说着。
“第二项。坚持住哦“
埃米尔还没反应过来,第二轮的“疗理“便已经开始
他能感觉,捆绑他的铁带开始紧缩,勒得他呼吸紧促。
他忍不住了。
不知道拼着从哪生出的力气开始挣扎起来。他用力摇晃着椅子,想抬起手将铁锁撬开。
虽然铁锁确实微微松了松,但是埃米尔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的手腕与脚踝因为剧烈挣扎导致被勒红,磨破了些许血丝。
埃米尔的体力没多少了。但他仍不灭妄想逃离这里。
幸好,接下来只是对话。非而这些剧烈活动。
——————
“名字“
“埃米尔“
“没有姓氏?“
“忘了“
“以前的职业“
“…忘了“
“……“
对方明显愣了愣,要是是失忆症怎么套出他的身份信息。怎么给他以后安排理疗。
埃米尔同样也有些难堪,他低下头,忽的瞧到了两臂的钩爪。他不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的,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拥有它们。
钩爪是银色的,看起来并不破旧,毕竟几乎没有生锈处。
见对方没再说话,埃米尔也跟着沉默不语。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了,只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六章“再逢“
埃米尔几乎是被电疗折腾得不像人样才得已喘息。被放了回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黑夜。不知是次日还是当晚。他头晕晕沉沉的,朦胧中闪过的人影似乎有些熟悉。但他睁不开眼,再次倒头。睡了。
清晨。
是卢卡叫醒了他,照理生物钟的点,应该已经到午饭点了。埃米尔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他难得一次睡过头。但起身后浑身上下的酸痛让他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卢卡悻悻的扶助了他。
道了声谢,埃米尔准备出门去餐厅。尴尬的是他不知道去路,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卢卡身后。
路上幸得没有遇见什么人。只是零零散散的几位医生,大多对他们这种病人视若无睹。
到了三楼的拐角处。是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没人。倒是有很多份餐盒,每份上面都标有便利贴,大致是用来分别了各个房间的。
卢卡很快便找到了他们房间的盒饭,埃米尔跟了上去,想帮忙提一盒。
但是卢卡微微笑了笑,将身子侧了过去,拒绝了埃米尔的好意。
“你伤还没好。今天只是熟路。“
“啊……谢谢。“
埃米尔有些后知后觉的补充道。卢卡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倒也养成习惯罢了。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病房门口,埃米尔先一步上前替卢卡打开了房门。
两人相视一笑。
卢卡没有叫唤另外的三个人,只是有意无意中发出巨大声响,似乎是在暗示他们饭已经拿到了。
但是那头没有回应。
埃米尔不知怎么的,心里对这些同病患友生出些不满。但他很快便被自己感触的情绪吓到了。他不太喜欢为他人出头,会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是非。即使那人是自己很好的朋友。
朋友。对于埃米尔是个遥远的词。起码对失忆了的他是这么说的。
斜瞟看着旁边的卢卡,他倒觉得习以为常,自顾自的坐下、打开了饭盒。
他招了招埃米尔,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埃米尔明白他的意思。坐下了。
试探性的望了望周围,仍没有人来到餐桌前。
埃米尔有些困惑,这些人除了第一次见到了那般,平时真的如同空气一般,甚至连饭都不吃,怎么活下来的?
他还没想完。门又被破开了。
埃米尔有些后怕的转过身,却看见眼前是个面熟的女人。
艾达。
她轻笑一声,但出于对埃米尔的尊重,她选择让他吃完饭再和自己走。
于是转身到门侧静靠。
埃米尔默默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经历几天前那些不堪的痛苦
卢卡似乎是安慰着叹了口气,银灰色的双瞳流露着对埃米尔的一丝关心。
———————
说不上绝望吧。
在埃米尔来到这间病房前,卢卡被诊断为“微笑自闭症“。
他会对所有人报以微笑,洋溢着欢笑与幸福的那张脸上,总会在不知时的一天。悄然离去。
从未见过的病友,折磨他的医生,虚伪的世人。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让他敞开心扉去大胆自由的活着。
卢卡听到这一消息时只有漠然。哦对了,还有微笑。
他无所谓。死也无所谓。
他在这间疯人院已经快三年了。自打十六岁开始。
与其哄笑说着他是个“老顾客”。倒不如说他是头困兽。
在这漫天绝无人性的疯人院,挂着笑,活,不对,是苟且喘息了将近三年的时日。
埃米尔来的这天。他像往常一样。
故作一副善良开朗的大男孩去接待他。
恶心得想吐。但是这是病。治不好的病。
他要窒息了。命运压得他喘不上气。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苟活下来的。
作出一副怜惜他人的样子倒也算是家常便饭。
———————————————-
埃米尔看了看卢卡。起身出门见到了艾达。
她点了支香烟,但一见到埃米尔便有些不自然的掐灭了火,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裙角,迈步往前走。
“你没必要因我扫兴。“
埃米尔默默的跟在后面,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她可是你老婆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职业操守而已。“
艾达不慌不忙的回了句。埃米尔微微抬起了头,但很快又低下去了,埋头往前走。
艾达心里明白,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病患面前掐烟。换作平时,如果有人这么警告她,她倒是会冷笑着冷嘲热讽对方,使得其气得满脸通红才算解气。
但是埃米尔有些特殊。
头一回使头脑冷清的艾达说不上来。
挺奇怪的。但还是放到日后慢慢研究吧……。
番外
轰然而起的王城覆灭。只是转瞬即逝的事
汹涌的士兵不是一批批人马,他们。似乎更像是饱餐不尽的野兽,吞噬着这一片土地。
我看着倒落的旗帜以及无数活人由生灵转而为残骸。大地需要明辨的光照,但乌云的袭来让世界充满黑暗。
我是个落败的国王。那些所谓的战胜诸侯讽称我为“叛逃之人“。
讹怡奉承让我觉得恶心,我宁可逃离这片肮脏的大地,也绝不会与其同流合污。
黑色的披风沾染着零星的火花,漫天的风沙点缀绞碎的王冠。这是失败者的应得果。这是天对我的讥讽。
我已经是孤身一人。但紧绷的神经不允许我感到害怕。
甩掉了部分的追兵,我仍不敢松弛。
跑,是唯一的出路。
我到了一座小城。
它孤立于一个近似岛屿的地方。
我想上帝既然创造了我,就该给我留条活路。显然,投靠于眼前这座城的城主,是我唯一也是不容拒绝的选择。
祈祷着他是位善良的主。
她是个女孩。一个冰晶玉洁的女孩。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晚上。
兜兜转转了几圈,我在临近海岸的一边看见了源源不断的篝火冒着烟火。便藏匿于草丛之中,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位女孩走了出来,并一步步走上祭祀台。她挥舞着双手,似乎是在做着什么仪式。
我被她深深的迷住了。
雪白的貂毛大衣充斥着她的落落大方,黄金的饰品点现着她的华贵而不显张扬。
她的脸面露出了一种捉摸不透的微笑。形如深海中的美人鱼,彰显着神秘而若隐若现的美感。
我不敢靠近。但我承认,我被她如圣女般闪烁着的光辉所折服。
我想办法脱身,她却意外的发现了我。
“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
她轻快的声音贯穿我的耳畔。
这是她的态度。接纳一个失败的我。
我被人群拥入中间,离她只距一个台阶。
像是提前演练好了的般,她由背身,对向我,示意着让我上台。
我有些害怕,感觉不远处似乎有人在恶狠狠的盯着我。但对她的向往使我一步步走上了祭祀台。
她带着一脸笑意看着我,似乎我们俩早已相识甚欢。
她不知从何处取下一个王冠。是光鲜的镶缀着无数象征权力的宝石、给我戴上。
我下意识的左脚单膝跪地,低着头,如同接受圣露的赏赐般。
我加入了这场庞大的祭祀典礼。
却没发现阴暗藏于欢乐的表面。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天。那位女城主常常会火急火燎的出门来找我,只是为一些闲杂的小事。我并不感到厌烦、相反有些触动与欣喜。
“你需要离开这里!“
一个打扮着与这里有些不同的男人抓着我的手大声的吼着。
我有些不解,自然将他划分为精神分裂从医院跑出来的狂徒。
但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样,嘴里嘟囔着什么。
他很快地走了。但我很困惑。
这是件不值得多念的心事,于是我也不再去想了。
直到。
我瞧见了一些人残暴的拖来一个瘦小的男人。那人明显不属于这里,但他显然是在被虐待,而施暴者,正是这座城里的居民。
他们嘴里唾骂着什么,一边还有人在光明正大的偷摸着那人的财产。
我本不想搭理这事。毕竟我不知道黑白与否,刚想着走开,却在人群中看到了。
她
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的这场暴行。虽然未反以前的姿色,却让我不禁毛骨悚然。
我不可置信的逃走了。
隔日,我便看到了广场上那人的尸体,且盎然打扮得如祭祀般。
表面是那么的理所应当,暗地里却是那么的肮脏龌龊。
我的胃里一阵翻滚,但她突然找上了我
“下午,来我这里。“
即使我现在一心想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她那无法抵抗的魅力与无尽的好奇心催使着我前去一探究竟
我暗自决定,去后告别便就此离开。
下午。
我只身一人来到了她的宫殿面前。这里不大、倒像是坐有花园对小别楼。
我有些忐忑不安、却又不想临阵脱逃。毕竟擅自离开多少会有些不太礼貌。
进了门,在二楼的扶手处看见了她。
她掩饰不住的喜悦似乎在为我的到来而激动,活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着我的手,走着不知名的地方,歪歪扭扭的路途有些坎坷,我们似乎到了一个类似于地下一层的地方。
我嗅到了不太好的味道。
果然。路的尽头,我看见了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以及、数之不尽的尸骨。
“呐呐,那些是奖品和失败者哦“
她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似乎要眯成一条缝。
“什么…?“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成堆的死亡早就于一个瘦弱翩翩的姑娘之手。
“是哦,我喜欢看着他们为我,为钱财争斗的样子。失败者当然会有惩罚啰。“
“你也会在这里,为我不停的厮杀着。“
她突然转向我,凑近了我的脸颊,她那红润的嘴唇甚至都要触碰到我的脸颊。我面红耳赤,但随之而来的是无限的后怕。当她撂下最后一句话时,我推开她,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跑。
原来、她不是天使,不是圣女——她是肮脏的恶魔...
她没有伸手去阻拦我,我顾不上,却发现逃跑的方向没有尽头。身旁还多生出了许多暗紫色的触手。没错鱿鱼客串了
最终,它们将我包裹,我看不见了太阳。
-————
当我醒来
她就在我的面前,身旁还是那些不知名的触手以及身后所谓的耀眼的阳光。
她抓住了我的衣领,抬头,露出了天真如小女孩的笑,带着疑惑的语气问我。
“为什么要逃走呢?我的国王。“
声音是那么的清甜,却说着要把我拽进深渊的话语。
我摇着头,瞪大双眼想要脱离这里的束缚。
“在这永不谢幕的角斗场,成为、只属于我的困兽吧…“
她自顾自的说道。
我却被那片太阳,落入深渊。
她是造物主,但只能发出,欺骗的暖阳。
第七章
“多意”
两人下楼,到了一楼左侧最里的房间。狭窄的过道配合常年未打理的浮尘狠狠的呛了呛埃米尔的鼻喉。
但他还是忍着没咳出声。这很让他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不喜欢这儿的烟味吗?很抱歉,恐怕你不得不适应。”
艾达冷冰冰的说完这句话,一脚踏进在埃米尔看来深不可测的房间
没有点灯,暗处似乎还有老鼠因不速之客的到访而相争着逃窜
仿佛遍地生蛆这样的环境,让埃米尔不敢向前,甚至脑中激起一阵强电流
艾达见他迟迟没有进来,意识到了什么,出于关心,她转身走出门,重新出现在埃米尔的面前。
”怕黑吗?还是...”
艾达伸出手,试图抓着埃米尔一起进入,但嘴上说着的玩笑话却刺伤了埃米尔的内心。不错,他讨厌无穷尽的黑暗,那里有不可告知且痛苦的回忆。
他没有接过艾达的手,硬着头皮往里走。艾达耸耸肩,像看个倔强的弟弟般看了埃米尔一眼,叹了口气。
里面不大,与之前那间有着不好记忆的小房间有些相像。里面有两个人,似乎已经恭候多时。
艾达嘴带着一丝客套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二位。埃米尔粗略的瞟了眼两人的外表上下。前者一头白发,脸色却不显苍老的样子,看着很和善的样子。后者倒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但埃米尔没多瞧。
“还记得我吗?或许你没见过我的正脸”
声音是那么熟悉,与之前进行电疗时一模一样
白发那人笑着说道,似乎是要展现自己唯柔的一面。
但是埃米尔不吃这套,电疗钻心的痛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面对眼前这人,他有些不太友好,甚至脸色也沉了下来
艾达一看形势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便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和埃米尔解释着说
”上次是意外。他不是你的主治医生。”
“哈哈哈不要这么直白嘛…”
那人笑着挠挠头
埃米尔看了一眼艾达,思索了片刻,脸上的情绪也没那么紧绷了
“那我的主...”
“是我”
艾达像是预料到他会说什么似的,打断了埃米尔的发言,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埃米尔盯着艾达看了三四秒,最终脸色变得柔和起来
“你可是个实习医生。有把握吗?”
“当然。比起你们那些老套的电疗灌药法,还是我来比较妥帖。”
“哼哼...拭目以待。”
两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化
但这是艾达的逆鳞,他不喜欢对病人们进行着无用的电疗与灌输药品。同时,对她的怀疑与不认可也会让她有些不满。
站在一旁仿佛被忽视的那个小男孩赶紧站出来劝架,索性那位白发先生也不是什么不知礼节无理取闹的人
“也罢。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来着的。”
那人说着,让一旁的男孩递过来一个笔记本
“这是病患情况的记录本。”
他递给艾达。
艾达随便的翻了翻,上面是全白崭新的,但封面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
“自己写。”
“我知道。”
两人对话的语气再次变得不愉快起来。
“先生。您不是还要探房吗?”
男孩插了句话,想要提醒那位先生不要再吵下去了
“哦对。那我就不多留了。”
“不送。”
艾达毫不客气的回道。
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艾达,侧身出门,那个小男孩紧跟了上去
“和我进来吧。我有话和你聊。”
艾达朝着半天不说话的埃米尔说了句。自己先一步进入了下一个房间
埃米尔也很快跟上。他不想再次被艾达“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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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什么。你我不必拘谨。”
“您看起来并不太喜欢那位女医生。啊不、艾达小姐。”
“哈哈哈。有这么明显嘛?也还好。”
“......”
两人一边上楼一边有意无意的讨论着
到了206号病房。
“进去吧。你早该在里面的。”
“三个月。”
“当然。”
男孩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