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枝收下了父亲留下的木盒,又是听母亲聊起了曾经的事情,苏秦氏情到深处不禁潸然泪下,但大多时候的回忆是甜蜜美好的,如同拾起了一个个漂亮的贝壳,每个都镶上了淡耀的金边。苏枝在卧榻边看着母亲,小小的人儿有时出了神,还惹得苏母有些不开心。一番话语到最后,卧房中不时传来悦耳的笑声。苏枝明白,母亲今后,应该愁容舒展了。
母子交心后,便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一天。家务事、田地上的杂务也是一个没有落下,苏枝在一旁做着辅助的工作。
时间一晃眼,便是到了黄昏酉时。苏枝关上了小木窗,点起了烛灯,复习书堂的孔圣著作。苏母则在一旁做着针线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苏枝便停了下来,一边揉揉眼睛一边轻轻开口,并没有回头。“娘,你说,我读这些书,以后是要做官的吗?那爹爹给我留下的木盒,又是什么意思呢?”
苏母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看向儿子。
“娘和你爹爹都想你长大后做个郎中,过自在逍遥的日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自得其乐。治病救人,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但是娘看你也不想是热心做郎中的料。”苏母无奈笑了笑,继续穿针引线。
“要是说做官,大富大贵也未必无可能,但是我想,我儿对官场那一套应该是不感兴趣的吧。你娘亲我见过那些当官的,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可算是坏事做尽。你祖父当年若是。。。罢了。罢了。”
“爹爹给我留下的东西,我在话本和小人书里看到过,我觉得爹爹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道长。娘亲,你和爹爹认识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你爹爹啊。。。”苏母陷入沉思,“你爹爹倒是会一些武功,道士劳什子的,娘亲一个女人家不懂这些。你爹爹会的多,但是啊,他不会抓鱼。”苏母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我想,以后成为爹爹那样的人。。。游览四海,斩妖除魔。。。”苏枝小声嗫嚅道。烛台的火焰轻轻摇曳着。
“好了。娘亲为你做的内衫,试试看合不合身。”苏母收了最后一针,拿起放在双膝上的新缝衣物,呼喊儿子。
“合身,感觉很舒服。谢谢娘!”苏枝试了新衣服,不停打量周身。只见他又是伸伸衣袖,又是轻抚心口衣物布料,小脸上尽展笑颜。
一旁的苏母看着儿子欢喜模样,心里满是幸福,坐在榻上,甜甜地笑了。
“娘,你笑起来好看。”苏枝突然开口道。
“啊?”妇人被这一声拉了回来,一时间竟然慌了神。
“是啊,苏姑母笑起来真好看。”一道稚嫩的女声在屋外响起。母子二人细细一瞧,只见那窗户缝里一双小眼睛含着笑意,正看着他们娘儿俩呢。
“小桃,你要吓死你苏姑母了。怎么大晚上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倒跑出来了?”苏母反应过来,还没待苏枝开口,便是朝窗外轻声呵斥。
“阿枝,快带你小桃妹妹进屋,别在外面着凉了。”“知道了娘。”
很快,一抹浅蓝闪进屋子,是那熟悉的包子头。小姑娘笑嘻嘻地看向眉头微蹙的苏母,慢慢收起了笑容。苏母见状,轻叹了口气,无奈笑道:
“小桃,你晚上出来,你娘亲知晓吗?待会苏姑母我让苏枝送你回去,或者不介意的话,就在姑母这里歇息一晚,明晨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苏姑母,我娘亲知道我来这里。”小女孩连忙摆摆手,白净的小脸上噙着梨涡,分外可爱。
“我想明日和苏枝一起去趟山外的镇子,我到桃花山和桃源村这么久,还没有去过镇子上玩过呢。苏姑母,您看?。。。”
“这。。。苏枝明日还要上课呢。。。”苏母有些为难,桃夭却是到了跟前,轻轻摇晃着妇人的衣袖。
“姑母,你笑起来真的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女孩眯起了眼,狡黠说道。
“我遇到苏枝,都定下了亲,难道不能一起出去散散心吗?书堂里的那些圣人训言比我这个将来做娘子的更重要吗?”见妇人为难,桃夭连忙给一旁的苏枝使眼色。
“啊,对啊,娘。我和爹爹去过几次镇子,带夭夭一起没问题的,您放心吧。更何况,她是您的儿媳呢,胡姑母还送了我玉佩。。。”苏枝一旁连忙附和。
苏母看看眼前的两个小人儿一唱一和,眸子里闪闪发光。轻叹一声。
“哎,拿你们俩没办法。阿枝,务必要照顾好小桃,明白吗?”
“知道了,娘!”“姑母最好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