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绥。”
正将垃圾分类投放至垃圾箱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赏绥身后传来。
循声回望,是多日未见的马嘉祺。
不再是那副奄奄一息的狼狈样儿让赏绥有些微妙的可惜。

赏绥你来干什么。
容色如常但瞳眸中依旧掺杂着对敌手的警戒,马嘉祺眸光颤烁,唇角僵滞一瞬后旋即调至一个相对真挚的笑容。
马嘉祺你不用这么警惕。
马嘉祺今天我不是以对立方的身份来见你的。
尽管马嘉祺已经对镜练习了很久,但这番相较纯粹的笑容落在赏绥的眼中依然勉强的可怜。
赏绥不会笑别笑。
念在马嘉祺现在的状态仿似玻璃般易碎,一句直抒胸臆的“真丑”被赏绥咽下肚腹。
果然...还是不好看吗。

不过,他猜错了。
赏绥并不喜欢这张脸。
被赏绥厌恶的失落与忤逆马革生期许的快感分力撕扯着马嘉祺的心脏。
情绪混沌之间,他甚至产生扯下这张令无论是恨他还是他在意的人都厌恶的皮囊的念头。
赏绥站在原地静候其应声,却见马嘉祺低垂着头浑身散发出幽郁的气息。
...这么五个字也打击到他了?
她可连“真丑”这两个字都没说,已经很给面子了。
赏绥哭了?
赏绥的语气像是下一秒就会无语地说出“走远点儿哭”之类的话。
她确实是想这么说的。
但她很善解人意只在心底说了。
她怕本来没哭结果此话一出真把人弄哭了。
那就麻烦了。
她并不擅长打理生理盐水。
而陷入浅浅迷茫和自我怀疑的马嘉祺顿时被这两个字拉了回来。
马嘉祺...我没哭。

马嘉祺我真的只是想来向你道谢。
马嘉祺谢谢你救了我。
这是赏绥第一次看见马嘉祺不加伪饰的瞳眸,那双泼墨般的眼睛此刻却如琉璃般剔透。
赏绥抿了抿唇,默言几瞬。
赏绥你的道谢我接受了,毕竟救你确实耽误了我的个人时间。
赏绥你应该清楚我并不是出于救你的目的而出手的。
赏绥当然,怎么理解我的动机是你的选择。
赏绥但你如果因此在今后手下留情,我只会厌恶你是个不合格的对手。

赏绥我不希望我们的交手中会掺杂心软这种情绪。
足够理性的博弈才够过瘾。
马嘉祺突然意识到他如果不展现出自己值得赏绥为之一搏的价值那么自此他在赏绥眼中将会变得更加无足轻重。
但……
马嘉祺你怎么确定我们一定会是对立面?
这句话传达到赏绥的听觉器官的时间明显,话语附着的热息也一并扑面而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靠近赏绥安之若素,她凝睇马嘉祺的双眸却只看到自己略显清晰的身影。
赏绥无论你的选择如何,对我来说,你都是我的对立面。
赏绥觉得马嘉祺应该能读懂她的言外之意。
即使读不懂也于她无损,她只会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
话尽于此,无需多言。
她也没时间在这儿跟他耗下去了。
赏绥利落地转身欲离,但下一秒手腕处一股攥力将她拽入一个满溢山茶花香的怀抱。

她意外于一向体面固己的马嘉祺会任由自己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也懊恼于自己将其想的太过扁平以至于掉以轻心给人可乘之机。
她一向认为这种事儿只有丁刘宋严才会做的出来。
但看来以后她不能再这么认为了。
短暂冷静的思考过后过于亲昵的肢体接触让赏绥按捺不住心底潜藏的暴戾和抗拒。
然下一秒她却感到耳畔连带脖颈被一阵温热的气息侵袭,绵言细语扰的她一时止住了意欲发狠肩摔马嘉祺的动作。
马嘉祺赏绥,谢谢你救了我。
如温泉般清澈的少年音不疾不徐地吐露心言,被环住脖颈的主人公羽睫轻颤。
原来他不刻意装狠的声音是这样的。
赏绥出神地想到。
发起者率先退出这个单方面的克制又黏灼的拥抱,他退出半步距离与赏绥对视。
马嘉祺马嘉祺会成为你的对立面。
——但我不会。
——我是你救的。
未说出口的誓言却弥足珍贵。
马嘉祺幽深的瞳眸中杂糅着的情绪赏绥看不懂,她只知道她在马嘉祺说完之后便回过神来。
她沉默地接着先前未完成的那套动作给马嘉祺来了个过肩摔后便离开了。
被肩摔在地上时马嘉祺还有些懵,随后却突然意识到没有他想象中的痛。
他瞬间看向赏绥离开的方向,反应过来还有些疑惑——她居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倏而察觉到什么,马嘉祺顿时轻笑出声。
他重新躺回地上,阳光像万针散落刺向他的眼睛,眼皮忠诚地落下防护盾。
他阖着眼,躺在地上,唇角的弧度经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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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两人已在对方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