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 one

“Make your trees and your flowers.”

译文：想做你的树，也做你的花

等待是一件非常难熬的事情。

简而言之，我很难熬。

我一直在等待我那束不朽的洋桔梗，我的大片向日葵海，等待着不熄的太阳。

我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了，一，二，三...无从得知。

模糊到很久很久，甚至细琐成记不清的以前了。

我在期待那个带着一束桔梗的人，他来带我回家。

哪里都好，哪里，只有有他的地方。

哪里都是家，都是我的家。

可是，他并没有如期而至，失约的骗子。

一个骗子，连最后一句都满是谎言。

透过电话的声音，沉稳且干敛，男人一字一顿。

似乎在陈述什么，陈述自己未完的承诺。

边伯贤阿鸢，下辈...

连通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听不分明。

我你说什么。

男人在那头，扬了扬唇，他的眼里绽放着春暖花开。

边伯贤我说，阿鸢，下次我带你去花店吧，挑选一支最好看的桔梗花，送给你当作迟到的生日礼物。

细水长流的，熬过最严寒的冬天，春天来了。

我在他瞧不见的地方点点头，心里油然而生的感觉，是惶惶不安。

我稳住心绪，撇撇嘴不满开口。

我边伯贤，我要的礼物是最好看的洋桔梗，是一大片的向日葵海，是天上不熄不灭的太阳。

边伯贤边鸢，你可真是贪心啊。

男人低迷的声线伴随着滋滋声从耳畔穿来，失真十足。

隔着屏幕，我能感受到他在低低地笑，宠溺的笑。

边伯贤不过，边鸢，我...答应...

不稳定的信号声，电滋声愈演愈烈。

然后，僵住笑意，我听到了砰砰开花的声音。

在遥远的那一头，手机传来的巨大的声响冲击着我的耳膜。

仿佛，震耳欲聋。

爆炸声盖住男人的声音，我甚至来不及听完他的回答。

他应该说的是，边鸢，我答应你。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真的，好像来不及了。

天台之上，彻骨的寒冷，凛冽的风无一不是猎刃，一阵一阵，遍体鳞伤。

原来，春日明媚都是败象，春天，并没有真正来临。

前路兵荒马乱，电话筒里的人却来不及等到下一个春天了。

然后，我眼里的山谷，映着一轮一轮的朦胧。

它，下雨了。

沥淅的雨滴由小到大落下，扎根在深谷的每一寸涸土上。

下一秒，万物复苏。

这世间万物不朽，我总是自我欺骗着，有那么一天，那个男人不顾远途风尘仆仆，赶至我的面前，亲手将那份迟到的十八岁礼物递给我，然后牵我回家。

大海也好，雾霾蓝的单色，在茂密的森林里，那里会有一座小木屋，后院是朝阳而生的向日葵，金灿的绘图。

但是，丛林里怎么会有斑驳的阳光呢。

太阳花没有了太阳的陪伴，它会枯萎的。

我也是。

帝京时至六七月，都是积水成渊的梅雨季。

瓢泼的大雨像八音盒里叮铃不停的奏乐。

一点一滴，划过每个人的心弦。

我是在一片大雨滂沱里，再次见到他的。

在那么一方小小的地界，墓碑上的男人依旧笑容如焉，如沐春风。

我徐徐地蹲下身，同他平视。

将那捧属于暮春的花束安放在冰凉的石碑上，不是祭奠的白花，他终究还是欠我的，很多很多。

还不清的礼物，下辈子吧。

磨砂质感的大理石冷得透心，没有太阳的出现，雨幕晦暗。

“今天，实在是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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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朋友写的专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