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收回沉默的目光,低头不语。
我噢,错了,不应该这样说。
我皱了皱眉,撮灭了手中的烟,抵在烟灰缸边,没了下措。
我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迷失吗?
迷失在情人森林,沦陷在黑暗沼池,享受在一方天地。
我玩弄地牵起嘴角,似有不妥,添上几分的讽刺和夜。
我低笑,引人犯罪,拉他人入狱赴死,真是个卑劣的举动。
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吴世勋。
我的——朋友,吴世勋。
没办法,什么叫做的真正的卑贱如泥。
我想,大概就是我。
被边伯贤无止境推下地狱的我。
真正的恶人。
我耸耸肩,告诉自己别自责,恶人是不会有负罪感的。
做到像边伯贤一样,至少要学得更像他一点。
我吴世勋。
我喊他的名字。
娇纵的女人生来有种无形的魅惑,天生媚骨。
像我那个,红灯区里日夜不兼,迎合着一切男人的母亲。
也许,曾经在现在时刻的她,在和哪个男人,夜总会的三流包厢里翻云覆雨,直上云巅。
也许吧。
真可惜,她死了。
她死在那个红灯区最不起眼的屋子里,死在那个血泊满地的屋子,死在躲避衣柜里的我眼里。
我亲眼目睹,我的母亲,在挣扎无果之后,欲要扎进男人的心脏时被大力回翻,那个男人,不知名的男人。
对待着身下刚刚还欢愉的女人,反手就插进去,一刀一刀,整整十三刀。
我的眼睛里是深深,夺目刺眼的红色,鲜红一地。
至此,我再也没有接触过红色。
那个男人眼都没有眨一下,结束了一个生命,那属于我的母亲的生命。
明明女人在第三刀时已经不省人事,而他,那个狠心的男人。
彻彻底底地了结了她。
面对尸体,他没留给我母亲一点尊严,毕竟也是,红灯区卖身的妓女怎么会有尊严呢。
一刀连着一刀,准确无误地刺进每一出血骨。
那个夜里,我永生难忘。
萧瑟的冬日,没有人为她却温的驱壳裹上最后的遮羞布。
我的母亲带着我的害怕死在那个夜里。
大概是男人的杀虐刺激感退却,又或者是本能的恐惧。
他匆匆地,还来不及收拾残局。
离开这个地方,这个肮脏的,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地。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隔门衣柜里的我。
我在男人走后多时,从柜子里摔出来,手脚在偌小的柜子里无法舒展,压得发麻。
我没有一点害怕了。
暴力倾向,有狂躁症,喜欢以殴打发怒,无事消遣我的母亲,这个折磨我的女人。
终于,死在这个夜里。
我跌坐在地,支起身子,在血色中。
我第一次展露的情绪,不是悲恸,不是喜悦 。
不对她一丁点的怜悯,这些情绪跌岩而来,过剩多余。
是麻木,疯狂展现的麻木,蔓延各处,脸上,身上,全部。
我看着一个死人,良久,她的心脏,她的手臂,她的颈饽以及大动脉。
都没有初始的血涌如泉。
不算温暖的臂弯,不计温度的身躯。
像一副残体,或者,本来都是。
刻入骨髓的冷血,对待亲生女儿都是如此。
我到底在期望什么,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我能有什么温情。
不过一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