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要到达这三个地方，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确实很困难。但女娲飞船既然会给出这样的指示，说明有别的方法。或许在他们到达第一个地方的时候就知道了。尽管这第一个地点也有点远，但看这张图的比例，应该三天就能到达。

“我们先去第一个地点看看。女娲飞船无缘无故降落在这里，绝对是有问题，这张地图，说不定就是她的指示。”问天虽然如是说，却也感知不到女娲飞船内部有任何神秘力量了。他只能期盼到达地图标记的地方后能收集到那些丢失的力量。

铁心点点头，不再有异议。

西门孝见问天有自己的成算，便打着呵欠熟练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已经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他快困死了。——当然，不只是他，除了还在沉思的问天，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问天却想着自己和天晶兽回去后杳无踪迹的少女。这一切会不会和她有关？

他不知道，他心中记挂的人正躲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

第二天

清晨第一缕阳光映在大地上时，问天就推开了门。他总是习惯在这一刻走出门，看看初升的太阳。但可惜森林里根本无法看到任何东西，尤其女娲飞船选择的地方还隐蔽至极。因此这里仍旧是阴暗和冰冷的，即使有几束阳光挣扎着钻了进来。

“早。”

少女充满活力的声音似乎驱散了清晨的寒冷，刻意压低的声音和露水一样清澈明亮。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早啊，你不休息了吗？”问天不回头也知道铁心是笑着的。她总是活力满满，有时候甚至热烈得让他无法招架。似乎很久没有感知过一种令人放松的安静了——那个躺在他怀里了无生息的人总是浮现在他眼前。相信即使是苏醒了，她也是波澜不惊的。就是不知道她的眼睛会是什么颜色，有没有深邃的蓝……

“你最近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啊？有吗？”问天挠挠头，好像确实是这样。尤其是他从湖边回来以后，总是在做事时失神，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西门孝似乎还被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吓惨了，以为有什么受伤的后遗症——事实上那些血……

问天脑海中的红总是挥之不去，他又恍惚地收紧了手掌，却已经没有黏腻的感觉。

问天低头，“我没事，我出去走走。”

他可能真的太累了，也可能是……太渴望了。

十七年的时间，他总是有很多目标。小时候想追上父亲的脚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长大了渴望解救天下苍生，踏上征服之路；如今，黑暗之力再现，他被莫名卷入，却没有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与之对抗。——他究竟在想什么，他的目标呢？可是完成了目标，好像也没有那么欣喜，那些喜悦在静下心回味时，都变成了另一种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空虚。

他想静一会儿，或许能找到缘由。

铁心看着跳下甲板，逐渐远去的身影。

他已经长高了很多，有着足够挑起重担的能力。过去的每一场战斗都把他磨炼得更加成熟，可是他身上的不安愈加明显。真的是能者多劳，能者多忧吗？不像的。他那样、明明……越来越远了。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每一次胜利后的欢呼，甚至是解救天下后的喜悦，都会在他转身一个人思索时消散殆尽；他真正的喜悦，只有与晨曦平视时才会流露出来，只有抬头仰望月亮时才会真实起来。

可这样的喜悦，让她感到慌乱。

铁心握紧了女娲飞船的船沿。

“主人，你在看什么？”一丝不苟地打理好全身，凤凰晚了许久才出来。

随之而来的天晶兽看见主人不见了，大致猜想到他要去哪，立马敏捷地窜下甲板，往问天离开的方向追去。

铁心看着天晶兽准确跟上问天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原来，那个人也是有秘密的吗？不与她分享的秘密。

应该是有的。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脱离轨迹，就像是那个消失不见的人。

“没事，回去吧。——去收拾东西。”不管前路如何，他需要，她就陪他；他厌了，她也不会死缠烂打。

凤凰看着那个永远保持骄傲的主人，心里头一回觉得这样的骄傲让她感觉不到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