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雕花木门关上的瞬间,姚安宁才像脱力般瘫软在床。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姚安宁猛地坐起身,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后背却下意识地往床头缩了缩。
门被推开时,马嘉祺手里拎着个黑色纸袋,昏黄光线落在他身上,竟少了几分刚才的压迫感,多了些说不清的柔和。
马嘉祺“喏,换上,里面有卸妆巾,把脸擦干净。”
他把纸袋扔到床尾,声音听不出情绪。
马嘉祺“我在外面等你,十分钟。”
姚安宁盯着那个纸袋,指尖犹豫了几秒才伸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是件宽松的白色的连衣裙,还带着淡淡的新衣服的味道,和酒吧里的烟酒气格格不入。
她攥着柔软裙子,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迅速换上 —— 裙子很长,几乎盖住了脚踝,之前那种不安终于淡了些。
她刚把换下来的吊带裙叠好放进纸袋,门外就传来马嘉祺的声音。
姚安宁“好了。”
姚安宁拎着纸袋走到门口,抬头就撞进他的目光里 ,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却快得让人抓不住。
马嘉祺拿过姚安宁手里的袋子,姚安宁刚想说谢谢,下一秒马嘉祺就把袋子丢进了走廊的垃圾桶里。
姚安宁“你丢我衣服干嘛!”
马嘉祺“不好看,丢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裙摆,又很快移开,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马嘉祺“走吧,送你回去。”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酒吧门口,车窗外的招牌被拉成模糊的光带,像被揉碎的彩纸贴在玻璃上。
副驾驶位上的姚安宁侧着身,手肘抵着车窗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玻璃边缘,目光落在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上,连眨眼都带着几分刻意的缓慢。
车厢里静得厉害,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送出一缕冷风,带着淡淡的皮革香。
马嘉祺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指节在昏暗中泛着浅淡的白,他没看姚安宁,视线始终落在前方的路况上,只有偶尔变道时,余光才会极快地扫过副驾驶座,又迅速收回,像怕惊扰了什么。
姚安宁的裙摆还垂在脚踝边,宽松的白色连衣裙罩着她纤细的身形,和刚才在酒吧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能感觉到马嘉祺的目光,却没转头,只是把脸往车窗方向又偏了偏,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打破这份沉默 。
马嘉祺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瞬间打破了姚安宁刻意维持的沉默。
马嘉祺“你今天来酒吧是干嘛的?”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是好奇还是质问。
姚安宁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回了句:
姚安宁“和你没关系。”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似乎沉了些。
马嘉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的颜色又深了几分。
马嘉祺“姚安宁,你非要和关心你的人这么说话吗?”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无奈,不像刚才在酒吧里那样有压迫感,反倒像在叹气。
姚安宁“关心?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了?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字字清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突出。
马嘉祺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很复杂。
马嘉祺“不知道,感觉最近你很奇怪,我也很奇怪。”
马嘉祺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顿了一下,原本平稳的车速似乎也跟着慢了半拍。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竟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姚安宁盯着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指腹摩挲着裙摆的布料,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
姚安宁“帮我个忙,好不好。”
马嘉祺“说。”
姚安宁“帮我查查我被雷劈那晚,你们酒吧有没有一个叫飞哥的顾客。”
马嘉祺“有。”
一个字,让姚安宁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还不等她追问,马嘉祺就继续说道:
马嘉祺“白天看到照片的时候我看到了酒吧的logo。我查了那天的监控,你是跟着那个叫飞哥的人进的酒吧,也问了营销,那个叫飞哥的是拉皮条的,专门给那些缺钱的女孩介绍顾客。”
姚安宁“可你说过,张真源没在物质上缺过我什么。”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她想不通,姚安宁明明不缺那点钱,怎么会跟着那样的人进酒吧?
马嘉祺“这就是最奇怪的,有个营销说飞哥带你进去之前,你还见过另一个人。”
姚安宁“谁?”
马嘉祺“那人带着口罩,监控也没拍到她的脸,只知道是个女孩,年纪不大。”
他顿了顿,侧头看了姚安宁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慎重。
马嘉祺“虽然很荒唐,但是我觉得你可能被人算计了。”
姚安宁“被人算计?”
姚安宁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的冰凉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连呼吸都带着股寒意。
马嘉祺“别想了,我已经让人去找这个飞哥了。”
姚安宁“谢谢。”
马嘉祺“你要真想谢我的话,别告诉任何人我是‘脉间’的老板。”
姚安宁“为什么?张真源他们也不知道吗?”
马嘉祺“别问这么多。”
姚安宁识趣地闭了嘴,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直到车稳稳停在别墅门口,两人刚下车,就遇上了拎着垃圾袋出门的刘耀文。
刘耀文“姚安宁?你不是在楼上吗?什么时候出去的?还有你俩 —— 怎么会在一起?”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眼里满是疑惑。
姚安宁“我......”
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马嘉祺“她在外面吃宵夜,我见她一个人不安全,就给她带回来了。”
他替她解了围,语气自然得像真有这么回事。
刘耀文“饿了跟我们说啊!家里又不是没吃的,就算要出去,叫个人陪着也安全点!”
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担心。
刘耀文“万一再遇上今天那个男人,你一个人怎么办?”
姚安宁“刘耀文,你好啰嗦,怎么可能一天遇到两次。”
刘耀文“怎么就啰嗦了,我是说万一,我这是替张哥担心你,你要是出事了张哥又要急死了。”
姚安宁“张真源.....”
她顿了顿,追问着:
姚安宁“他回来了吗?”
刘耀文“没有啊,他不是说今晚加班吗?”
姚安宁“是嘛。”
她转头看向马嘉祺,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后半句。
姚安宁“马嘉祺说他早该回家了。”
姚安宁等着马嘉祺,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马嘉祺被这话堵得一噎,尴尬地挠了挠鼻子,避开了姚安宁的目光,也没敢接话。
马嘉祺“行了行了,别站外面了,进屋吧。”
刘耀文看看姚安宁紧绷的侧脸,又瞅瞅马嘉祺心虚的样子,心里跟揣了只好奇的猫似的,可又不敢多问 —— 毕竟一个是气场总让人发怵的马嘉祺,一个是阴晴不定的姚安宁。
姚安宁没理他们,先一步进了院子。刘耀文见状,赶紧追上去,嘴里还不停念叨:
刘耀文“我说真的,你别不当回事,晚上出去多危险啊。”
刘耀文“有个人陪着真的安全一点,下次别一个人跑出去了。”
刘耀文“不是,你听没听我说话啊?姚安宁?”
刘耀文“诶,诶!姚安宁,你等等我!”
刘耀文追一路念叨一路,一直追到玄关处。姚安宁实在是听烦了,弯腰脱掉鞋子,光着脚就打算直接跑上楼。
这边的刘耀文见她没穿拖鞋,又开始唠叨:
刘耀文“别光脚啊!地上多凉啊!”
姚安宁“停!!!”
姚安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崩溃的破防,响彻整个别墅。
玄关处的声控灯被这声喊亮,映着她泛红的耳尖,连带着眼底都泛起了点湿意 —— 她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被这一路的唠叨逼得没了辙。
宋亚轩“怎么了?”
客厅沙发处传来清润的嗓音,宋亚轩抱着半袋薯片,睡眼惺忪地扒着往玄关处看来。
宋亚轩“我刚要睡着,给我吓醒了。”
姚安宁的声音还悬在玄关的空气里,宋亚轩带着困意的问话就慢悠悠飘了过来。
她循声转头,客厅暖黄的灯光瞬间裹住视线 ——
宋亚轩没坐在沙发上,反倒把自己蜷在地毯上,上半身趴在单人沙发的侧边,怀里还抱着那袋没吃完的薯片,包装袋皱巴巴地敞着口。
贺峻霖就坐在宋亚轩旁边的长沙发上,耳机线绕在手腕一圈,手机横握在手里,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
听见动静,他才摘下一只耳机,眼角弯了弯,语气带着点笑意。
贺峻霖“马哥回来了。姚安宁,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严浩翔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膝盖上摊着本厚厚的书,银边眼镜滑到鼻尖,他正抬手要推,听见这边的声响,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来,落在姚安宁身上。
严浩翔“你不是在楼上吗?”
他说话声音轻,像羽毛似的扫过耳边,手里还下意识把书往腿上拢了拢,怕书页的棱角硌着。
厨房那边突然传来 “叮” 的一声,是微波炉停了的声音,接着丁程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带着点烟火气的暖意。
丁程鑫“谁刚才喊那么大声?吓我一跳。”
话音刚落,丁程鑫端着个白瓷碗走到餐桌前,碗里是刚热的饭菜,菜的香气混着米饭甜丝丝的热气,顺着风飘到玄关,裹着姚安宁的鼻尖。
他看见门口的姚安宁,脚步顿了顿,随即笑了笑。
丁程鑫“站门口干嘛呢?浩翔说你晚上没吃饭,我给你热了点饭菜,刚准备去叫你呢。”
说着把碗放在餐桌上,又转身往厨房走。
丁程鑫“马哥吃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姚安宁站在原地没动,光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却没觉得冷。
屋里的灯着每个人的模样,没有酒吧里的喧嚣,没有刚才车里的沉默和紧绷,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原来 “回家” 不是单纯的回到一个房子里。是灯亮着,是有人在,是即使再讨厌对方,也会问你冷不冷,问你饿不饿。
姚安宁“死丫头,还真是幸福不自知啊。”
姚安宁的鼻尖突然有点发酸,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骂了一遍那个替自己死去的姚安宁。刚才被刘耀文唠叨出来的烦躁,好像都被这暖融融的氛围泡软了。
刘耀文“把拖鞋穿上吧。”
刘耀文的声音放软了些,弯腰从鞋柜里翻出双粉色的拖鞋,摆到姚安宁脚边。
丁程鑫“行了,别杵在那儿了。”
丁程鑫就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来,白瓷碗冒着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
丁程鑫“尝尝刚炖好的玉米排骨汤。”
姚安宁穿上鞋往餐厅走,宋亚轩已经从地毯上爬起来了,手里还攥着一片薯片,含糊不清地说:
宋亚轩“好香,我也要喝。”
贺峻霖伸手拍了拍宋亚轩的手背,笑着说:
贺峻霖“又不是给你的。”
姚安宁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摆着的一荤一素一汤,米饭还是温热的,排骨炖得软烂,玉米的甜香混着肉汤的鲜气飘进鼻子里。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门轴 “咔嗒” 一声轻响,张真源刚推开一条缝,就被屋里飘来的饭菜香裹了个满怀。
张真源“是什么啊,好香。”
丁程鑫“张哥回来了,刚炖了汤,要不要来一碗。”
张真源的目光先落在餐桌旁的姚安宁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随即又舒展开,换鞋时声音带着点疲惫后的柔和。
张真源“刚忙完,还真有点饿。”
他随手把西装外套搭在玄关的衣架上,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腕间的手表,走到餐厅时才注意到马嘉祺也在。
张真源“马哥也回来了啊。”
马嘉祺靠在沙发边没动,指尖抵了抵唇角,语气听不出特别。
马嘉祺“嗯,待会儿和你说点事。”
张真源“行。”
张真源坐在了姚安宁对面,她抬眼看向张真源,对方正接过丁程鑫递来的汤碗,完全没有想要和自己说话的样子。
姚安宁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碗里的米饭还没动几口,排骨的香气明明绕在鼻尖,却突然没了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