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存在

【鹿晗视角】

活着、亦是本能。

无人能反抗本能、也无人能轻易否定本能。

信仰能将具有毁灭性的绝望变为逆来顺受的屈从。

——布莱辛顿

第一章·只为一人

世间万物由神来创造、定义。

与神一起埋葬过去、活在当下、期待未来。

这是我对神最大的亵渎。

001.

在闲暇之余也会想，如果从来没有遇见过吴世勋，我会怎么样。

其实这个问题是个死循环。因为遐想到最后的结果无非只有两种：

第一、饿死在巴黎街头。

第二、被操（死）在床上。

不是玩笑话，在认识吴世勋之前，我对这个社会本身是茫然的。因为没有人教我正常人该拥有的常识。没有上过学，说话只言片语，甚至连该有的三观都被完全扭曲掉了。

我的认知似乎和正常人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在我的认知中是是非非都是由吴世勋一个人定义，其他人灌输给我的内容对我来说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概念。在我的世界里，吴世勋是神、是第一个把我变成人的神。

常有人会嘲笑我说，你把吴世勋当作整个世界，人家可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在他人眼里的鹿晗，也就是我，是一个被吴世勋从巴黎13区里捡来的人，是一个出生下贱且贫穷到只能偷窃、做男妓才能生存下来的男孩。

只是我从来不会在意外界对我的看法，因为我只在意吴世勋一人。

因为，现在的我至少活得像个人。

将文件整理好后，我推开了吴世勋书房的门，把文件放在他的手侧。

他蹙眉，头没有抬起，一脸闲人勿扰。

文件经常会放得满地都是。吴世勋本人虽有洁癖，但忙起来的时候，他顾不上太多。大脑旋转的速度和集中力容不得他三心二意，像是切断了日常生活的一切，孜孜不倦地投入在工作之中。

这样的他无异是迷人的。

我蹲下身子，轻手轻脚地将凌乱的文件、被他揉成一团的图纸整理干净。

知道他工作忙，收拾完，我便起身，正准备离开，耳畔传来他的声音。

“给我冲杯咖啡再走。”

他的声音很好听，属于成熟男人的威严和淡然。

工作的时候，他只爱喝黑咖啡，不带糖、不带奶的纯黑咖啡。

我将咖啡端进书房，放在他的手边。抬眼就看见，吴世勋正揉着鼻梁，半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如果外貌和事业是鉴定男人的标准，那他在双方面都是佼佼者。

说起外貌，就目前看来，没有任何遇见他的女性能够不被他的长相所倾倒；说起事业，他是大家族的核心骨干，财力宏大，随意游走在资本市场。另一面，五代教父相当信任他的处事能力和待人接物，将黑色世界的不少产业链直接交给他打理。

至于家境，和他生活了四年，对他的父母，他只字未提。

书房的门轻轻地掩上，我就赶忙跑到厨房里开始烧菜煮饭。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我和吴世勋两个人住，平时的家务活也是我一个人干。

两菜一汤。

清蒸鱼、青椒土豆丝和番茄蛋花汤。

全是国人的菜色。

我和他的祖辈都是国人，黄种皮肤。即使在海外出生，却仍旧喜欢国人菜色的细腻美味。这是西方人永远不会理解的烧菜手法，菜盘鲜艳，同时满足了我和他的味蕾。

我将饭菜和餐具逐一放好，便敲开了他的房门。

很遗憾的是，我不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扒饭的速度快，不懂得细嚼慢咽。这是小时候在贫民窟里养成的习惯，根深蒂固。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点头，吃饭的速度确实慢了不少。

其实之前，他跟我提过很多次，虽然一次比一次吃得慢，但是估计对他而言我吃饭的速度依旧太快。

吃完饭，他在沙发上假寐，近期繁重的业务真的是累到他了。平时很注重保养的他，最近时常熬夜，黑眼圈和胡渣都能看得见。

他这个人喜好安静，所以我可以做到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把残局收拾完。

从厨房里出来，见他睁开眼，坐在沙发上看书。于是我有板有眼地学他，盘腿坐在沙发上陪着他看书。

我们在家的大部分时间基本都消耗在看书上。之前听艾琳小姐——也就是吴世勋的现任女友——常说和他约会是件无趣的事情。因为他很沉默，看起来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所以艾琳小姐很苦恼，平时一直缠着我让我透露一些吴世勋在家的喜好。

先不谈我是不是愿意告诉艾琳小姐，事实上除了看书，吴世勋在家里也没有其他嗜好，至少我是没看到。

最近他在普及法学领域的书籍，然而我在看到第十四页的情况下就彻底放弃。繁复难懂的词组和句子结构，让我实在无法咬文嚼字地看下去。

一般看到八九点左右，他就会回二楼洗漱睡觉。

我再把客厅打扫一下后，自觉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