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缭绕,白色一缕一缕的弥漫空中,楼下胭脂醉人,酒香阵阵,妓子的娇笑声不绝于耳。
楼下欢声笑语,人人沉醉于美酒美人怀。
楼上有人尸体正冰冷。
低沉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安静的房内,犹如死神的镰刀,不紧不慢地收割着生命。
“还不说?啧,既然不愿开口,那就永远别开口了吧。”
一旁站着的白发侍卫面无表情,手中的刀沾着鲜红。因为血液溅到脸上,此刻正用手帕擦脸。
男人的脚边,跪着几名服饰鲜艳的妓子,因为颤栗,脸上精致的妆容已逐渐被泪水弄花,泪水沾着白色粉底落下。
“不要!……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啧。”女子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男子皱起眉。
男人伸出手捏起一名妓子的下颚,端详了一会儿,皱眉道:“真丑。”
说完便拿起手帕,将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曼达静静地看着他,面上毫无波澜。
——刚谁说杀人还要什么手帕?敢情那句话是狗说的?
“殿下,您还有什么要审的吗?不用的话,我都杀了。”
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却能决定生死。
“速度点。”
妓子听到这话,瑟缩着抬起头,眸色中满是惊恐。
曼达速度快,手起刀落一个,这次避开了血没有溅到身上,却溅落在一旁的两个妓子上。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们跪扑在地上,恐惧地望着自己,连说话都忘记了,犹如一群死人。
正当曼达的刀闪过一阵白光时,一名妓子急忙开口:“不要!我……我说。”
曼达循声看去,是被男人看了许久的那名妓子。
目光向男人投去。
“嗯,早这样不就好了。”男人轻笑一声,“弄的这满屋子血腥味。”
曼达:……
库库鲁朝那名妓子抬了抬下巴:“你叫什么?”
“……香草。”
“说吧,谁给你们的胆子给我下药!谁派你们来的?”库库鲁换了个姿势,半躺在榻上,嘴角永远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
香草余光环视周围,强作镇定,开口却仍是略微发颤的声音:“是……是三皇子!”
房内骤然安静,库库鲁的笑凝固了一瞬,又如平常,再开口时,已无笑意:
“哦?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
见男人不相信,香草急忙道:“殿下,我说的是真的,我们确实是三殿下的人……”
她停顿了一会儿,“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殿下……饶了我吧!”
“你见到三皇子了吗?”
曼达冷冷地问。
香草看向他,愣住了。
库库鲁端详着她的神情,心中已了然。
——呵!如今太子病重,有些人便按耐不住了。
库库鲁淡淡地问:“你不是这里的妓子,谁把你送过来的?”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香草不蠢,此时已是明白了,吩咐她们办事的人并没有露面,只打着个三皇子的旗号。这种事,是不可能让人知道的,她被骗了!
想到这里,她笑了,也怪自己,贪图那点钱财,枉断了性命。
库库鲁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曼达,清影呢?”
醉仙楼混了人进来,清影居然没发现,实在令人起疑。
曼达看向库库鲁,琥珀色的瞳眸无波无澜,库库鲁却明显感受到一丝嘲讽。
“她昨日被你派去城外买绸缎和首饰了。”
香草这批妓子是最近才招进来的,清影还没来得及排查,便被库库鲁发配去城外的云霓庄了。
库库鲁这才想起来,清影昨日还在申诉——
“有什么东西是城里买不到的!非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几件衣裳首饰!!”
“咳!”库库鲁正了正神色,对着香草道:“你既是为人所欺,本殿不与你计较,可这下药之事,还是等清影来处理。”
香草愣了愣,这是不杀她了吗?
没等她做出反应,曼达已叫人进来把她架走了。
香草垂下眼帘,原来这个醉仙楼就是二皇子的。
待房间清理完毕,空气中却还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库库鲁皱眉:
“曼达你杀归杀,放那么多血干嘛?”
曼达面无表情地擦着刀。
——你是不是太久不沾血了?杀人不出点血怎么死透,而且还要用来震慑这几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妓子。
“我之前让他们查的那个女子呢?怎么样了?”
库库鲁摩挲着杯子,问道。
曼达的动作一顿,看向他,面色复杂道:“她戴着面纱,但体貌特征还是暴露了很多的,你就没发现什么?”
“嗯?”库库鲁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脑中身影显现。
“是她?”
曼达点点头。
库库鲁:……
“咳咳!既然已经了解了,就不必再查了。你去开窗给房里透透气,把身上的味道祛一下。”
曼达没说话,从方才香草说出三皇子,他便一直紧锁着眉。
“库库鲁,如今你要早做打算了。”
库库鲁抿了一口茶,云淡风轻。
曼达继续道:“太子病重,朝中各方蠢蠢欲动,如今局势还不算严峻,但夏府的事情已足够给各方一个警钟了。陛下是在警告你。”
库库鲁笑了笑,目光转移到茶水中,道:
“我明白的。若我未曾沾染这些事,风云再起,乾坤落定时必可以保住自己,但我既已走了这条路,便再不能回头。如今父皇恐要再立太子,三弟那边与我亲近,不会妄动,那么只有四弟了。哼!挑拨关系,兄弟反目,不过小把戏。”
“嗯。”曼达起身开窗,“朝中各方已在暗中积聚势力,你若不尽早打算,只怕到时,护不住夏小姐。”
曼达顿了顿,道:“而且,据密探报,陛下灭了夏府,不完全是为了警告你,还有一个原因。”
“与夏小姐母亲有关。”
库库鲁猛然抬头,手中茶杯成了碎片,茶水撒在他的手上,原本白皙的手逐渐红肿。
他艰难开口:“曼达,你是怀疑……”
当年夏安安母亲失踪,连皇帝都惊动了,为此议论纷纷。
流言铺天盖地,有说不堪往事的,也有说夏府夫人手中有连皇家都忌惮的重要信物,一时间,皇帝也没顾得上制止。
曼达平静地将擦好的刀放进刀鞘,开口:“那些往事我并不感兴趣,也不会信,但如果夏夫人真的是因为手中有令皇家忌惮的东西,在夏府覆灭之后,最有可能知道这件东西去向的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陛下不会善罢甘休的。”
库库鲁起身,眼神阴郁,五官看起来更加锋利。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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