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蒋年年感叹。
当她脑子一抽对着那位疑似张平的选手喊出了他的名字的时候,她就疯了。
她愣在桥上,看着他走远,仿佛他没来过,刚才只是蒋年年自己的幻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后面叫她
张平贝塔。
蒋年年垂眼整理好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没那么紧张与怀念。她故作轻松地说
贝塔老师怎么来了伦敦?
张平已经不似从前那般青涩,他现在的气质变了许多,变得让贝塔陌生。
张平旅游,早听耿耿她们说过,你来伦敦发展了,只是没想到能遇到你。
她抿了抿红唇,说实话,张平这一声平平无奇的贝塔,叫她禁不住浮想联翩
七年前,夏夜
张平与贝塔家离的不远,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被同学们分配了送她回家的任务。
她有些喝醉了,但张平注意到她只喝了一瓶啤酒。耳尖都红了。
他被徐延亮带头敬酒,班里能喝的不能喝的都凑了热闹,此时被冷风一吹,倒也清醒不少。
蒋年年却觉得这风吹的好像是反的,怎么张平被风一吹就精神他就他妈的更迷糊
站在楼门口,她我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屁来,张平耐心地等着,他一直都是这么温吞的性格,有时又腼腆。
蒋年年后悔了,她不该对他有那些恶心的心思,他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学生,她却想跟人谈恋爱,可是话到了嘴边,气氛也烘托到了位,她的话拐了个弯,她说
贝塔您能叫我一声贝塔吗?我最亲密的人都这么叫我
说完她心想完了,张平比她大了六七岁,就算再笨也能知道她什么意思
张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看着蒋年年那双大眼睛里带着的泪水,他就什么也顾不上想了,扯了个笑容,毫不犹豫地叫了声贝塔。
小女孩的心思昭然若揭,都是度过青春期的人,他不会不明白她的心意。
理科明明一塌糊涂却依然留下来了,她文科虽然赶不上好学生却也能混个中上等,但她留下来了,每天上课像是打鸡血。
他知道,他们没可能。
蒋年年在笑,可表情跟哭没什么两样,她诶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应答。
张平看着她进的楼门,消失在黑暗中。他在楼下 的路灯杆上靠着点了支烟,然后看着每一层楼道的声控灯亮起来又暗掉,最后看到她回家开灯。
就这样结束吧。她是个孩子,可他不是了。贝塔不懂的,张平要懂。
他看着贝塔清澈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的时候,贝塔对他说
贝塔老师我喜欢你。
张平心中说不动摇不惊讶是假的,他回
张平老师也喜欢你。
他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又补了一句,
张平都说老师最喜欢的是最闹腾的学生,以前读书的时候不懂,现在我倒是完完全全的理解了。
那双眼睛逐渐由忐忑期待变成了失落,连带着她的马尾也耷拉了下来。
就这样,张平悄无声息地将她推开了
可无论是七年前的蒋年年,还是七年后的蒋年年,都不知道那个夏夜,路灯下的男人坐了一夜,离开时一地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