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客行两脚再度踏进厅内时,脸上写满讶愕恐惧的众人,皆张大了嘴。

四下一片寂然中,备受众人注目的温客行想了想,随意诌了个借口。
温客行“他没有请帖。”
看完了高崇的下场,与外头仅剩断垣残壁的现场,冷汗直流的与宴宾客,在他话尾一落,人人动作迅速地掏出喜帖以免也被轰出门外。
极力忍住腹内笑虫的凤书鸿,拉着大出风头的表弟,来到下一个等待他收拾的现场,指向烂醉如泥地醉瘫在桌上的鹿儿。
温客行“你灌她?”
温客行两眉深锁,火冒三丈的瞪视手执酒杯的表妹。
凤书雁无辜的耸肩。
龙套“谁教你拖拖拉拉?我这是帮你。”
这对小两口的事再不早点敲定,受苦的可是他们这些一天到晚被贴黄符的人。
温客行“回头我再找你们算帐。”
一想到醉後的鹿儿处理起来有多麻烦,温客行没好气的叹了口气,而後认命的抱起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往客房走。
被警告得不痛不痒的凤氏兄妹,愉快的笑看温客行的身影闪逝在厅门之外。
龙套“鹿姨喝醉了会怎么样?”
站在他们後头的新上任凤家主母,不太明白他俩为何都笑得那么阴险。
同谋的凤氏兄妹,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她会哭。”
鹿儿.善“臭男人——”
房裏,鹿儿自温客行怀中睡没过多许即醒来,醒来的头一件事,即是在房中乱走乱跳,直到累了,她才窝回温客行的怀中,拉着他的衣袖开始啜泣,且哭得真心真意,再认真不过。
温客行头疼地抚额。
温客行“你又来了。”
为什么她的酒癖永远这么糟?
鹿儿.善“呜呜,都是你的错…”
泪珠颗颗往下掉,鹿儿靠在他的手臂上哭得好不痛快。
温客行“是,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根据惯例,在这节骨眼,他最好是什么都认,不然待会收拾起来可会没完没了。
她抽抽噎噎地指控。
鹿儿.善“大骗子…”
又是那个他长不长大她都会怨的老问题?温客行不禁有些疲惫。
温客行“这点我已反省过了,可我真的没法子缩小变回七岁时的模样,所以你就将就点吧。”
鹿儿.善“叫姨…”
她边哭还不忘指正。
温客行“我早叫你死了那条心。”
他有些没好气,并在手臂又传来一阵痛感时开始皱眉。
鹿儿.善“你又目无尊长。”
鹿儿吸吸鼻尖,转眼又将脸埋在掌心裏再哭一顿。
鹿儿.善“我就知道我做人失败!”
温客行乾脆亮出手臂上的咬迹。
温客行“那是因为你又咬我。”
每次喝醉就咬人。
鹿儿.善“不准走!”
温客行即将抽回手,鹿儿就深怕他走开赶紧抱住他。
鹿儿.善“不准你在我离开你之前就先离开我!”
他怔了怔,低首瞧见那张挂清泪的小脸,丝丝笑意,自他的嘴边溜了出来。
温客行“还有呢?”
他坐在她身畔好整以暇地问,鼓励这个有话总是往腹裏藏的鹿仙,将那些他可能永不会听到的话说出口。
鹿儿.善“我也不许你滥情。”
再次拉来他的衣袖,她啜泣的将脸埋在其中。
温客行微笑的一手撑颔,眼中,漾满了温柔。
温客行“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在哭的时候,就是最诚实的时候?”
怪不得那两个等不及的表兄妹要灌她。
鹿儿.善“你要是敢娶别人,我会哭给你看的。”
鹿儿抓起他的衣袖擦脸边向他警告。
鹿儿.善“我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哭到让你很後悔的。”
温客行“既然你难得这么老实,那可以回答我个问题吗?”
温客行揩去她的泪水,诱哄低问。
温客行“十年前我曾向你表白过心衷,现下都已过了十年,我能听听你的答案了吗?”
她皱眉摇首。
鹿儿.善“我才不喜欢你。”
温客行“你爱我?”
他含笑扶正她的脸庞,与她眼对眼。
鹿儿.善“我没——”
鹿儿满面嫣红,话未完即打个酒嗝。
温客行“我懂了。”
原来,这就是她不肯说出口的答案。
鹿儿.善“你懂什么?你一点都不懂,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烦恼!”
温客行“我很乐意分享你的烦恼。”
鹿儿.善“你都没想过,你要是老了、死了,我该怎么办?”
鹿儿愈说心情愈黯然,小手紧揪时常因此而作痛的胸口。
温客行讶然。
温客行”你一直都在想这个?”
他还以为…她之所以没将他放在心上,是因为无涯子的关系。
鹿儿.善“不准打断我的话!”
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心情遭打断,鹿儿示威的在他的鼻梁前撂出一只拳头。
温客行“是!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