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深

她不敢睁眼回头，可是卧室门外那一步一步走近的声音快要逼疯她。她猛地起身看向卧室门口。依旧是那间贴满魏甜甜照片的房间。卧室门半开着，没有任何人。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愣住了。睡觉前，她记得关上门了啊……有脚步声从客厅传来，然后完全推开了卧室门。

沈一辞（笑）学姐，你怎么又不乖乖睡觉呢。

张洁（故作镇定）沈一辞，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一辞嗯，果然你还是喊我名字好一点，你叫我小辞的时候，我可是很难受呢。这可是甜甜给我的名字呢，你怎么配喊呢。还有，现在是睡眠时间呢。

张洁（害怕）你、你别过来……你后面，是谁……

沈一辞（转头看一眼）哦，你是说她啊，你不认识吗？学姐你好好看看，真的不认识吗？

张洁魏甜甜……（疯狂摇头）不可能！她死了！不会是她！

沈一辞（靠近，低声）张洁，你说，如果你要死的话，该怎么选择呢？是用绳子慢慢勒死你呢？还是用刀子捅呢？你可别乱动，万一我一紧张这刀子滑出去可怎么办……

张洁沈一辞，你冷静点！（恐惧）我不动，你停下好不好，别过来，求你！

沈一辞好吧，那我再想想，你也想想。用刀子的话，不行，会溅出太多血，到时候就不好打扫了。

张洁沈一辞！求你，把刀子放下好不好……

沈一辞（思考）那给你打麻醉剂，然后让你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肢解呢？不行，打了麻醉剂你就感受不到疼了啊。从那么高的楼上掉下来，那多疼啊，所以怎么能便宜你一点痛没有呢……

张洁（害怕求饶）别过来，沈一辞，魏甜甜……你到底是谁！魏甜甜已经死了，死了啊！

沈一辞噢，你说甜甜啊。你看她不是在你床对面吗，每晚每晚都陪着你呢。

张洁转头看下床对面，贴满了魏甜甜照片的墙上正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个相框，黑白照片里分明也是魏甜甜！

张洁（哀求）沈一辞，你别吓唬我了，你这是做的什么恶作剧……

沈一辞嘘，学姐，你听，是不是甜甜的笑声？

沈一辞走到床边，拿起枕头边的一个娃娃玩偶。张洁忍不住又往后面的墙壁贴近身子，虽然身后再没有任何空间。旁边就是窗户，月光昏昏中，她看见沈一辞拿起娃娃玩偶，走到床对面那个相框前，将玩偶与相框对齐，回头对她笑。

沈一辞学姐你看，她长的和甜甜是不是很像？真的好像，都这么可爱。呵呵呵，你看，甜甜都笑了呢。

张洁猛的睁大了眼睛，相框里那张黑白照片，居然真的咧开嘴角诡异地笑了。她甚至能听到那笑声。冷汗让睡衣贴在身上，浑身的力气早已被抽干，她靠着墙角滑下来，脸上贴着一个软软的东西。是沈一辞把娃娃拿过来了，贴在她的脸上。

沈一辞学姐，你看，她多可爱，这可是甜甜要送给我礼物呢。你想要吗？

张洁（颤抖）拿开，拿开啊！我不要……

沈一辞我可以借你几天，你要好好珍惜呀……咦，学姐？怎么又晕了啊……

张洁（愤怒）沈一辞！你们等着！我出去后一定告你们倾家荡产！死了的人，你有本事让她说话啊！都是假的！

……

张洁我不要喝！滚开！你不是魏甜甜，不是她……

……

张洁求你了，放我出去好不好？魏甜甜，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张洁魏甜甜……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记不清自己醒过来多少次了，好像每次醒来都是晚上。张洁不知道还有几天自己才能回去。这个房间除了满墙满天花板的照片外，和她的卧室一样。甚至就连床头柜一角那被她不小心砸的坑都在。推门声响起，她呆滞地看向门外。这次进来的依然是那两个人。

张洁（哀求）沈一辞，求你，别再给我喝这个了好吗？

沈一辞原来你是想甜甜喂你啊，学姐你也太任性了吧。

张洁不不，不用他喂！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沈一辞（回头笑）看来，是你前几次太粗暴了呢，看学姐这么怕你。

开始几天，张洁还能分清这个所谓的魏甜甜，其实就是那个明轩假扮的。尤其在她反抗不喝那杯牛奶的时候，对方强硬掰开她的嘴巴灌进去，有几次差点被呛死。后来她觉得，不管里面有什么药，就算是毒药，也肯定不是立即能毒死她的。吃了几次苦头后，除了例行反抗几句话外，还是会乖乖喝下去。

沈一辞（催眠）……和之前一样，你面前是一扇门，打开它，进去后你看到了什么……对，慢慢走过去，不要怕。不会死的，这是在梦里呢，跳下去就会醒来的……

一天天过去了，张洁早记不清是不是两周时间了。直到沈一辞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一辞（平静）假期结束了，你该回去上班了，学姐。

张洁（冷漠）别叫我学姐。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计划吗？想逼疯我？可惜了，我没病，不像某人，是真的有病。

她起身，稍微收拾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沈一辞买的，她一个都不想再碰。因为连续多日喝那掺了不知名药物的牛奶，身体有些弱。但她仍然以最快速度逃离了这里。临走前路过沙发，没忘记带上自己的包。

张洁（愤恨）沈一辞，文明轩，你们等着！

沈一辞（自言自语）明轩哥，好像失败了啊……我们准备了那么久，还特意去学了心理催眠，找人弄来药……不过没关系，还有下次呢。你看这两周，居然只有一个电话来找她，随便敷衍下对方就信了。这个人果然很差劲。下次就可以请更长时间的假了啊……

张洁跑下楼后才发现，这竟然就是她住的那栋楼，只不过她住在19楼，而刚刚出来的那层楼则是17楼。再次回到家中，相同的房间布局和家具，虽然仍有些害怕，但房间里再没有那瘆人的满墙照片，疲累的她很快便安稳睡过去了。

沈一辞（轻声）张洁，你说你怎么这么好运啊，一点事都没有……

张洁（惊醒）啊！沈一辞！（咬牙）文明轩，不，应该说是明轩！你们到底怎么进来的？我明明换锁了……（惊恐）你走开！拿开啊！

沈一辞（扬起手中的娃娃）（开心）你说这个？啊，本来想送给你，可是你这样恶毒的人可不配呢。（伤心）本来是要送人的，可这份礼物却永远也送不出去了……（停顿3s）（笑）对了，你换什么锁也没用，因为，这里是你的梦呢。

张洁我的梦？你们都在我的梦里？开什么玩笑……

沈一辞（诱导）你闭上眼睛试试，对，慢慢睡去，再醒来，你就会在你想的那个地方。

再没有那杯牛奶，只是微微闭了下眼，没想到意识便沉沉睡去了。再睁眼，却已经不在自己卧室里。这里是，顶楼。

张洁（不相信）学校？怎么可能？你又用了什么障眼法！以前的那些娃娃也是，房间里的照片、相框也是！沈一辞，你还没死心吗？（不屑）又不敢真的杀我，只知道做些这种手脚。

沈一辞（叹气）你啊，还是那个样子，好像有五年了吧……当初你也说过这样的话呢，张洁学姐。

沈一辞从来不会喊他张洁学姐，就算那些日子接近她故意套近乎，也只是喊学姐。

张洁你，你不是沈一辞……不可能，你肯定又耍花招骗我！这里是哪里？绝对不可能是学校……（惊恐）你、你不是沈一辞？你是谁？

沈一辞（笑）你觉得我是谁，那我就是谁吧。其实，我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了，可惜……你说，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呢？这一刀，是替小辞给的。

张洁啊！（哭）魏甜甜……你是魏甜甜，对不对？不可能，你死了的，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我看到你摔死了啊……

沈一辞你继续猜啊，（笑）小辞和明轩哥总是说我善良，说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害人。呵，所以我变成她的样子来找你，就算做了坏事，像这样（用力）嗯，她也一定不会怪我的……有人说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要痛苦，可是我也想活着啊，不想让小辞和明轩哥那么伤心……

张洁（哭着求饶）啊……求你，停下来，我知道错了……当初我不该那样说的……

沈一辞（笑）呵，你还记得啊，你居然还记得啊，你说了什么呢？我明明都想忘记的……

地上躺着的人浑身是伤痕。想要合眼，余光却看到自己胳膊上、腿上鲜血淋淋的样子，差点昏过去。面前女孩的握着刀再次挥来。恐惧已经完全盖过疼痛。她忍不住想，她居然还活着。

张洁（虚弱）沈一辞，你别再装神弄鬼了，等我回去……我、我一定起诉你和明轩！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沈一辞（叹气）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啊。如果这样呢，听说过凌迟吗，刚刚只是小试一下所以不算。重来吧。（缓慢）一片，两片，三片……（拿出娃娃）哦还有，你看，当初你把它弄的那么破，又把它扔下楼。（缓慢）四片……我知道那种痛啊，因为我和娃娃一样，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了……五片。可现在它又变回来了，我也来找你啦。伤害造成后，你怎么就能这么平静呢……现在你居然还想继续伤害我爱的人？嗯？刚刚数到多少了呢，算了，重新数吧，一片，两片，三片……

张洁（逐渐虚弱）停下……求你……不要……我再不说那些话了，我错了……我也不起诉他们了，不起诉你们了，我不敢了……求你，停下……

沈一辞（轻声诱哄）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这里是梦里，只要醒来，我们就都会消失的呀。

张洁（呆滞）怎么样才能醒？

沈一辞（诱导）你看看 这里是顶楼呀

张洁（自语）对，顶楼，这是在梦里，只要跳下去就能醒来了……

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