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易柏一脸诧异,下意识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是掉下悬崖……”
“什么!没事吧。”没等凌旸惜说完,易柏边便一个健步上去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哎呀,没多大事”,凌旸惜甩开他的双手,“我不是有治愈能力吗?想不到也包含自愈。”凌旸惜开心的伸出手臂,打量着自己。“没有一点问题,好着呢。”
两人说着便进屋,坐在小凳子上。二人对坐,聊起了来时的情况。
山林寂静,雨露松香。
……
“……然后我就跳下了悬崖。我当时跌下悬崖浑身剧痛,便昏了过去。醒了之后就已经是早晨了,我就一直沿着这条溪流走,想寻条路,竟发现有个身影,没想到是你。”
“我也是没有想到啊,第一个遇见的是你。”易柏笑着扶了扶眼镜,但现在的他并没有眼镜,手落空后收了笑容,把手放了下来。
该死,真是不习惯。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屋外蝉鸣鸟啼一阵一阵的传来。
“哎,你说……”两人同时说话。
“没事,你说。”凌旸惜示意他继续。
“你说你刚过来就遇见了我?”
“对啊,怎么了?”
“那这个小屋谁的?”
“不是你的吗?”
“不是啊。”
突然,林子里一群鸟飞起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们这是……到别人家聊天来了?”凌旸惜瞪大眼睛。“走,快出去。”
“我以为这是你临时搭的屋子……”
“别废话,赶紧出去,谁知道这屋子的主人什么性情。”凌旸惜拉起易柏的手,将他拽了起来。
易柏看着凌旸惜的手愣了神,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任由她拉走。
“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这么快的搭个木屋子……”凌旸惜边拽边说到。
刚走到门口,一个壮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依稀可见身上全是肌肉,很高,衣服破旧还很脏。脸上有疤,头发和胡子乱糟糟的,眉毛浓密,嘴唇乌黑,面相看起来凶神恶煞。
“你好”凌旸惜面露惊恐,但还是鼓起勇气向面前这个人打起招呼。“前辈这是您家吗?真的十分抱歉误闯了,还望恕罪。”
“实在抱歉。”易柏缓过神来。
易柏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也吃了一惊。比我还要高个头,这人该有两米吧。
凌旸惜望着脑袋,微笑着看着壮汉。
“没事,山野待了许久,也好久没见过其他人了。”壮汉声音粗鲁沙哑,音量很大。“也没啥东西,不怕丢,哈哈。”壮汉大笑起来。“来都来了,就坐坐。”
“好的”,凌旸惜松了一口气,“那阁下怎么称呼?”
“鄙人喜静,姓安,小姑娘,叫我静哥就行。”静哥笑嘻嘻的说道,声音大的周围的鸟儿都飞走了。
“安静?!”凌旸惜和易柏异口同声的说道。
“哈哈哈是”,静哥埋头,挠了挠脑袋,“听我娘说很小的时候爱哭,十分吵闹,怎么也哄不好,我爹受不了便取静字了,希望我安静点。”
“那静哥是因为喜静来此山林的吗?”凌旸惜问到位置,静哥面向着门坐了下来。
“前辈,你一人居住这山林里多久了?”易柏问到。
“欸,不着急,我先回答小姑娘的问题。”
“奥,好,静哥。”凌旸惜感到有些奇怪。
易柏也感受到了,露出犀利的眼神,在脑海里思考着许多的对策。他举起手在空中短暂停顿,又放下了手,还是没有习惯没有眼镜。
“嘿嘿……”静哥憨笑几声,挠了挠头,让二人些许放松。“我太吵了,被我爹送来的,看到那堆白骨了吗?”静哥指向屋子外面,二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一个大树下看到一堆白骨。二人瞳孔放大,又很快的冷静下来,没想到从白骨边走过竟一点也没察觉。
凌旸惜轻咳了两下,“静哥……”
“静哥啊,住了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哈哈哈哈哈哈,早就习惯了。”
“这么久都待在这里?静哥怎么不离开这儿呢?”
“离开?”静哥眼睛瞪的很大,恶狠狠的又指向那堆白骨,“我爹在那看着我!哈哈哈哈哈……”静哥笑的很大声,周围却没有鸟飞的声音了。
“我爹要把我送到这里哈哈哈哈,我不要,他居然……”静哥顿了顿,“反正,他现在是一直陪着我呢。”
“静哥……”凌旸惜心里很慌乱,静哥绝对没那么简单,又误打误撞进了他的屋子,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儿。该怎么办,怎么办……他比易柏都高个头,看他脾性又阴晴不定……
易柏微皱着眉头看着凌旸惜,脑子里像短路了一样,奇怪,这里我的思维似乎被一种磁场干涉了。不好,磁场!易柏瞳孔收缩,又看了看静哥。
“小子,你过来。”静哥有些不耐烦的叫着,平静的语调里,声音大的和常人大吼一样。
易柏显然被惊了一下,轻声问:“怎么了静哥?”
“欸,小子说话大声一点嘛”,说罢轻轻拍了拍易柏的肩膀,易柏却疼出了声。静哥没注意,“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23……”静哥一把抓住易柏的脖子将他拎起来,“23,挺好。”易柏脸通红,喘不过气。艰难的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静哥,你这是……”,凌旸惜心里很慌,她想不到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哥……你这我们开玩笑呢?”说罢赶紧抓住易柏的手臂,调动了自己的自愈能力。
凌旸惜不敢轻举妄动,静哥这人凶神恶煞,身高2米以上,随便就能把二人一起像捏蚂蚁一样弄死。
大概僵持了一分钟,静哥见易柏还在喘气,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收回了手。
屋外水流潺潺,几片绿叶掉落,随着流水飘走了。还有些叶子,有些落在屋子上,还有些只能在地上了。晚春风大了,也是会落叶。
“你们两个,要我玄书干什么?”
“我们……”
“追求长生不老是吧,那就只能和我一样在这里啰!”
“其实……”凌旸惜还想说,易柏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等静哥说完。易柏捂着脖子,脖子以上红红的,领口凌乱,很是撩人。
凌旸惜轻轻吞了吞口水,闭上了嘴。
“哎,年轻人啊,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静哥直接手舞足蹈,很似演讲。
“你们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打听打听呢?这么多年来了那么多人,有谁回去了吗?”静哥将脸凑近凌旸惜,凌旸惜表情平静,没有一丝变化。
“有谁回去了吗!?”静哥吼到。“哦,小姑娘,吓着你了吧?没事,我静哥虽然声音大,但绝对不会伤你。”
凌旸惜微微点头。
“不过我爹那个疯子!每个人都有来无回,哈哈哈哈哈,包括他自己!”静哥越说越激动,愤怒,心酸,无奈……
“静哥”,凌旸惜上前两步,易柏欲阻止,眼里充满了担忧。“那你呢?”
“我?你是在问我怎么还活着吗?”
凌旸惜点点头。
“当然是玄书了。”静哥背手转向门外,“事实是根本没这本书。”
“玄书是很久以前玄老前辈而写,他是一位修仙者,曾周游各国,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河水,生活的极苦。据说,吃苦才能真正感悟人生的真理,他认为这就是修行。而玄书记载的是一些奇门偏方,或者异术等等。不过该书在战乱中弄丢了,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后,突然有消息说在鬼林,也就是这里。”
“这里草木生机勃勃,何谈鬼林?”凌旸惜真诚的问到。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亡魂。”
“亡魂?”凌旸惜若有所思,是否到这里来的都死了呢?她望向易柏,碰上易柏的目光。显然,易柏也想到了。
“那本书是在鬼林,可谁又知道书在我脑子里呢?”静哥自顾自的讲着,十分投入。
“哎,说了也没人记得,索性就不说。”
“那静哥……那个玄老呢?”易柏已经恢复了,不再红着脖子。
“都说升仙了,谁知道呢。”
“是这样的,静哥,我们只是意外来到这里迷路了,误打误撞进了您的屋子,我们感到很抱歉。所以并不是为了什么玄书,但您不介意的话,和我们说说玄书?”
“哈哈哈哈难道你们能领悟?罢了,反正你们出不去了。”说罢静哥从衣服里拿出一沓纸,又旧又皱。“随便看吧,记得还我。”
“您……不是记脑子里?”凌旸惜微笑着问。
“唬你们的,那么多内容,谁记得住啊。这是誊抄的内容,应该是完整的,真本不知道在哪里。这沓纸也是爹给我的,学了一点点。我爹在这里设了东西,也不知道是啥。结果自己出不去了,搞这破纸上的东西,结果把自己搞死了。哎呀,你们看吧。每次有人来都给看看,不许他们誊抄,这玩意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会出大事的。”
凌旸惜让易柏快看,易柏的过目不忘起了作用,一张一张的翻阅着。
可他父亲死了为何不给安葬?既然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尸骨和坟都没有呢?
凌旸惜打了个冷战,缓过神来发现静哥正笑盈盈盯着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易柏看了多少。
“快了。”
而静哥看着二人,在凶狠可怕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了吗?”静哥问。
“好了。”
“那就走吧。”
“去哪?”二人同时问。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静哥两下用手砍晕了二人,拿起那沓纸放进了怀里,一边一个将二人扛了起来走出了门。
有风,所以绿叶偶尔还是会落几片。